邱萍萍捂在被窝里不敢动。
她像模像样地闭上了眼睛,想着如果是劫财的偷儿,应该不会跟屋里呼呼大睡的人较劲才是。
果然,那人影进了屋子后在橱柜处流连了一会,又对着小栾储着针线活计的大箱子摆弄了起来。
邱萍萍刚刚侥幸地松了一口气,眼睛睁开一条缝却见人影弃了那大箱子,竟往床的方向来了。
人影堪堪停在了床畔。
邱萍萍闭着眼,大气也不敢出。感觉有一只手隔着被子在她身上摸索,她登时头皮发麻,只求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不要掀开被子。
那只手摸索了一会,转而去摸一旁的小栾。
人影的身体微微向下倾斜。邱萍萍的心险些跳到了嗓子尖,她生怕那东西听到了她剧烈的心跳。
她努力地让呼吸显得平缓,鼻翼间却飘进了一缕幽香。
淡淡的,像山间的松栀,夹杂着几分青草的甘洌。
邱萍萍却在这香味下嗅出了一股阴冷的潮意。
人影压得极低,邱萍萍只得闭紧了眼。不知是直觉还是错觉,她感到那人影凑近了过来,在她脸前停留不动了。
似在端详。
就在邱萍萍觉得呼吸不畅,心跳紊乱的当口,面上的压迫一轻。人影似乎又飘了开去。
窗外起了风,枝桠噼噼啪啪直响。
屋内的影子不知飘去了哪里,邱萍萍隐约觉得那东西应该离开了屋子,但有时候又觉得它还留在屋内的某个角落。
邱萍萍就这么浑浑噩噩战战兢兢地被窝里缩了一夜,半醒半睡,直到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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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书玉睡得香甜。
睁眼时,她才发现,昨夜竟不知何时降了一场雨。
辜尨早就醒了,躺在榻上把玩着她的长发。
“反正今日无事,多睡一会。”他道。
她打了个呵欠,复又闭上眼钻进他怀里。谁知闭上眼没多久,门口处便传来骤雨般的擂门声。
和着擂门声的还有邱萍萍扯着嗓子的叫魂声:“书玉书玉书玉……快开门吶——”
哗啦一声,门开了。书玉皱着眉头看门边挤挤挨挨立着的俩人。
邱萍萍和小栾可怜兮兮地抬头望着书玉。
听完邱萍萍铿锵有力抑扬顿挫的描述,书玉有些茫然,但看着邱萍萍脸上那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质疑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口了。
“褚凤颜回来了!”邱萍萍瞪眼,“要么她就根本没死,借此拖延婚期,搅黄小栾和我大哥的婚事。阴谋!简直阴谋啊!”
书玉抚额:“那死的那个人是谁?带着人。皮。面。具的路人甲?”
邱萍萍语塞。
小栾从头至尾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看邱萍萍,又看看书玉,乖得不得了。
辜尨倚在小榻上看着三个女人,忽而笑了:“你们俩吵吵嚷嚷,这小新娘手上的伤还换不换药了?”
邱萍萍这才想起,一大早的她就拉着小栾出厢房,的确还没来得及换药,登时觉得愧疚极了:“哎呀看我这糊涂的,小栾我帮你换药!”话一说完才发现,手边连个趁手的物件也没有,怎么换?
书玉只好从内室找出了备用的医药箱。东西备齐了,也不让邱萍萍动手,自己给小栾换起了药。
起初小栾还有些不好意思,摇头示意自己换,只是摇头的当口书玉早已将纱布拆了下来。
“哎呀,小栾你这伤怎么更严重了啊?”邱萍萍一见伤口便叫嚷起来。
纱布下的伤口有些狰狞,显然处理得不够妥当,竟有了化脓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