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旁植一排杏树,夜风吹得花朵簌簌地摇,中央一道软绿的小草,她的左侧是山体,遥遥前方便是月湖塔。
取名月湖塔,袁冬月此刻明白了某位先哲的用意。漆黑的挂布,月亮正巧悬于塔尖,湖中荡起粼粼月影,湖光月光皆折射在塔身,那塔许是琉璃瓦所制或是涂了银漆,此刻竟如通天宫阙一般敞明。
好在此塔“发光”,是她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看见的,省去了搜寻的时间。
耳畔水鹭忽飞的声响不能惊吓她,只是越靠近月湖塔,就越靠近一场未知。未知却是令人恐惧的。
或许她一推开塔门,看见的是满壁埋伏的刺客,他们因没看清来人而一箭将她射死;也或许看见的是满地刺客的尸体,祁寒因为早有预见,而提前将这群贼人反扑;或者不幸的,也是袁冬月最害怕的,她看见祁寒倒在血泊里,她成了第一个为他收尸的人,而刺客阴谋得逞早已人去塔空……
她如此想着,心底不安得几乎要发抖。
终于推开那扇沉重的铁门,她双手立马沾上腥苦浓重的铁锈气味。
入眼,高塔正中燃了吊灯,塔内照得通明,袁冬月一时眯紧了眸子,暗绿青铜色的塔身一层一层向上收缩着直指苍穹。
竟什么也没有。空荡无人。
袁冬月吃了一惊,然而又霎时觉得合理。她只知刺客欲在亥时埋伏,却不知是亥时几刻。祁寒若真要在这塔中与谁秘密相会,那定要等到夜再深些。
她思量着,睁大眼再环顾塔内一周,确认无异样后缓缓后退了出去。
那么一切更是来得及,她大致知道祁寒的寝屋在何处,且从山上行宫下来这月湖塔也仅有那么一条路。刺客怎么来她不知道,她只需要确保在祁寒来时把他拦在半路上。
袁冬月自顾自点着头,决心就如此做。接着她转身去。
“阿瞳。”极其阴冷的声音忽在夜里响起,好似从阴曹地府传来的召唤。
袁冬月惊得一抬头。
祁政不知何时起夜,身上裹了一身氅衣,身后还领了一群带着火把的侍卫。
“你,怎么来了?”她问道。
这么一大波人马,是如何做到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难不成她竟失神到这个地步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一时竟带着愠气质问道。
只恐她恰巧撞上了祁政欲要杀死祁寒的现场。
“应是朕发问,皇后在夜里不安寝,跑来这月湖塔做什么?”祁政冷冷道。
袁冬月移下目光,看见他攥紧的拳,大脑一时混沌了。什么意思?分明是他有意埋伏祁寒在先,自己才跑到这月湖塔来……!
犹如冷水浇背,她脸色煞青。
她明白了,自己中计了。这局并非为祁寒而设,而是为自己而设。说是埋伏祁寒,实则是埋伏自己,自己才是被玩弄在他股掌间的那个。
祁政苦心积虑演了一处好戏啊。她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