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祁政被罚,此刻还在昏睡之中。
“阿瑶、阿瑶!──”袁冬月方踏进屋内便呼唤着禄瑶的名字,禄瑶闻言赶忙急匆匆出来迎。
昨夜之事禄瑶亦略有耳闻,此刻见着她毫发无损才稍稍放心,“可是发生甚么事了,竟如此之急?”
袁冬月握上她的手,正欲将事情从头到尾说来:“我有事求于你……”
……
夜里,月黑风高,淡云横浮。
皇城之下,整座京城依旧张灯结彩,喜庆洋溢。
独一处丽艺苑,仍旧只泛着青白的黄光。
正月还未出节的日子,在这几日里,丽艺苑里的宫女总要被王昭仪遣散下去。这似乎已成了丽艺苑十余年来的传统,因此大家都默契又闲散,只是待在自己屋中,从不去叨扰她。
屋内仅点一盏煤油灯,颜色有几分昏暗,木案上一只香炉生着白烟,与灯火聘婷缭绕着。王昭仪独一人盘坐于香榻上,手中盘着佛珠串,一颗一颗扣着,安谧鬼静。
忽地,屋外狂风四起,霎时吹开雕窗,“哐当”一声巨响,油灯应风扑灭,惊得王昭仪猛睁眼。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风中带来的寒意灌体,害怕、冰冷,剎那间被点起,她忍不住浑身一抖。
原来是起风了。她心底默念着。
好在月光明澈,四下亮度渐渐回转,柏影灰黑,照进屋内,婆娑起舞。
她缓缓掷下佛珠,下了香榻,欲去合了窗。
然而下一刻,一个骇人的人影突然站立在窗外,惨白的月光打在她身上,轻飘的白衣勾出似有似无的身形,无不透出惊心动魄的虚幻感。
那人两只眼珠死死盯着她,一动不动,似笑非笑。
王昭仪失声尖叫出声,猛地往后退去一步,浑身已全然浸出冷汗。
“你、你是谁!”
飘渺的女鬼只是勾着浅唇。狂风又奏,从狭窄的夹道中极速钻过的尖利的声响霎时充斥着宅院。
“宁、宁妃?!”王昭仪已双腿发软,不敢置信地问出。可、可宁妃怎可能突然出现在这,怎可能着这一席可怖的白纱!
难道、难道真的是她来了!
她还是没有放过我、还是没有放过我吗?
我每年每载都替她去庙里超度诵经,给她烧好多好多纸钱,她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瘆人空灵的嗓音忽起,又近又远,似一双无形的魔爪伸来。
“你是忘了我了么?”
王昭仪一听,只如晴天霹雳,慌忙跪下,浑身止不住战栗地哀求:“皇后娘娘、娘娘饶命啊!”
“你终究还是来了,你还游荡在这世间不愿离去么?当年的事您还是不愿原谅我么?臣妾、臣妾知错了!”
“当年……”
空灵的声音几分停滞,好似沉浸去思绪之中,王昭仪诚惶诚恐地抬头,然而剎那间,映入她眼眶的是一双充满怨恨的凌厉的眸子。
“当年你究竟做了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