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会才想出,得以看向袁冬月:“窦将军看着应是个健谈的性子。”
谁知袁冬月的眸光竟滞住了,丝毫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只一动不动地望着远处。
原来她正透过重重人影,遥遥以望。那人身形模糊,面色不清,却与周遭突兀,如高大的梧桐树般孤寒伫立。
第068章第六十八章
(六十八)
待到潭上冰嬉结束,众人慢慢散去,初一礼仪繁琐,禄瑶便辞了袁冬月,一人忙去。
袁冬月便在暗处尾随着窦江。
既是要想出法子逼窦江将兵权交予梁氏,虽暂时毫无头绪,但跟着他或能有线索。
远远跟着来至一处海棠门,袁冬月扶着洞门朝里瞧去,里边一条长且直的石板路,一旁是灰墙黛瓦,一旁是旧矮的宫女居住的红房。
此地僻静。
“你跟着我来做什么!”王昭仪停下脚步,拢紧自己衣袖,呵斥身后那人。
“阿茹,你莫要恼我。”窦江低声下气地劝解道,“咱们年年也就见这几回,非得要如此么!”
王昭仪回身质问:“怎么?”
“方才在人前我不好说你,你何苦又要跟着我来这!就是不放过我呢!”她声音更哀切了些。
袁冬月皱着眉在暗处看二人推搡,一时理不大清他们争吵的内容,只能知道此二人之间定有一段见不得人的纠纷过往。
正当她猜疑时,忽见前方红房转角处出现一人影,隐匿在墙体后,同是侧着身,探出一点儿目光盯向窦江二人。
祁寒下意识蹙了眉头,回身望周遭。
袁冬月赶忙收回目光、后退一步躲藏在海棠门后,心跳忽快。
“他怎会出现在这?”
应该没发现自己吧?
方才经历过争吵,自己撂下狠话跟着祁政走了,她不能也不敢再出现在他面前。
只要她成功逼窦江交出兵权,那么她便能永永远远离开这东宫。
只要等到那时,她便去找他,任他如何怪她、怨她,她都再也不会让他伤心了。
上辈子她已经负了他一次,这一世再不会了。
恍惚间从思绪里头回过神,耳边却没再听到海棠门里边的声响。她赶忙朝里头看去,谁知连同祁寒在内的三人竟都不见了人影。
她抬手捶洞门:“糟糕。”
·
祁寒始终不近不远地跟着窦江,看他出了这小路便与王昭仪分开,随后又脚步匆匆地欲要出宫去。
窦江身旁的侍从一层一层被遣散,愈往皇宫外走,周遭的人烟竟愈稀少。
祁寒紧紧盯着他的背影,下意识抬手寻腰间佩刀,杀心顿起。
如今袁冬月的那番话已让他心如死灰,只恐再拖延下去,她的身心早晚都会被祁政彻彻底底拽在手里。
如若找不到更好的法子逼窦江退战交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此刻便杀了他!
杀了他,西征的位置便空缺出来,如若皇帝再提拔,那么来一杀一,来二杀双,总归能杀尽的吧?
他此刻已然握紧手中刀柄,咬紧了牙,身体里的血液好似在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