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尴尬地笑了笑自觉无趣,打了个饱嗝刚要转身躲开,黄云飞忽然起身怒目而视:“老子现在说话没人搭理了不是?就连你山窝里撅腚望风的侯三都敢给爷的脸色看了?”
还没等侯三解释,脸上已经挨了两个“闪电”耳光,胸口被黄云飞踹了一脚,本就精廋的侯三哪里受得了?直接被黄云飞踹出了聚义厅!
所有人都停止了说笑哄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待看清楚了才明白是二当家的把侯三给揍了。
“二当家,你这是干什么?大家都是亲兄亲弟的,山寨又赶上天大的好事,你这么一闹腾不是给大当家的添堵吗?”平素与黄云飞交好的几个弟兄慌忙上前劝慰二当家的。
两个兄弟跑到聚义厅外面把侯三给扶了起来,脸被打得肿了起来,鼻子嘴里往外冒血,用手一抹弄了一脸,胸口起伏不定,被人搀进进聚义厅,走路一瘸一拐,显然伤得不轻。
一个平时跟黄云飞自感不错的兄弟有点挂不住了,瞪着酒红的眼珠子拍了怕侯三的肩膀:“三子,别往心里去,二当家的今天这酒喝得有点不顺,估计是吃了枪药了!”
侯三醉眼迷离地看着不可一世的黄云飞,心里堵着一块石头!都是山寨里的兄弟,你他娘的这是想整死我啊?平时没有的罪过二当家的,甚至他感觉两人的关系还不错,否则他也不会主动去敬酒,没想到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还挨了一顿胖揍!
任何人都有自尊,任何人也都有脾气。侯三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土匪——任何一个土匪或许都有一段鲜为人知的经历,或是曾经叱咤风云,或是曾作恶多端——而侯三也不简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也没少干!
侯三强自平复着情绪,心口疼得难受,几乎喘不上气来,好在有兄弟拍打他的后背才舒服了一点。
“我说二当家的,你当三子是捡来的流浪狗那?他妈的他是跟你混的兄弟!”那位也不是善茬,平时称兄道弟意气相投,但这种场合下黄云飞打的不是三子的脸,而是大当家的脸!
大当家的宋载仁刚刚行赏了侯三,掉头你黄云飞不分青红皂白就翻脸,这叫啥事?
“好!好好——都是他娘的好样的,都给爷记着!”黄云飞拎着酒壶脚下踩棉花一般走到那位兄弟面前,还未等大家反应过来,酒壶照着对方的脑袋就砸了下去。
瓷瓶的酒壶可不是泥做的,一下就把那位兄弟的脑袋开了瓢,鲜血瞬时飞溅,人也被打倒在地。几个兄弟愣了一下,拼命抱住黄云飞向外拽,黄云飞双膀一用力挣脱后一脚踹翻酒桌,桌子上的碗筷盘子纷纷落地,摔得粉碎!
黄云飞冷笑几声,转身离开,腿脚利落得令人咋舌。
侯三瞪着猩红的眼珠子盯着黄云飞的背影,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俯下身把受伤的兄弟扶到了凳子上:“快找些金枪药来!”
“三子,二当家的就那酸臭脾气,你往他跟前凑合啥?”一个土匪头头皱着眉埋怨道。
“二当家的心里憋了一股邪火,谁碰了谁倒霉!”
“我说老幺,二当家的憋啥邪火?兄弟们出力卖命还嫌少是不?宰肥羊,打保安团,分银子他哪次不是最多?说女人,陵城锦绣楼的红叶,整个一个狐狸精投胎,骚到骨头里去了,五年工夫从炮头跟班混到二当家的,他还憋屈不如意?”
“你傻啊还是真傻?大少爷回来了呗!”老幺年过五旬,是负责山寨车马的小头头,平素与黄云飞打交道没少受气,他早就看出了苗头有点不对劲,自从大少爷回到山寨二当家的酒看谁都不顺眼,大当家的在的时候能压住他,大当家的一走他就开始起皮子,明显是在树威立信呢。
“他想当大交椅?兄弟我就一个字!”
“不?”侯三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才附和上一句。
土匪摇头晃脑:“三子你敢说这个字?”
侯三贱笑一声:“那就是行?”
土匪头头还是摇了摇头,聚义厅里的匪众被这个“新鲜”的话题把情绪给吊了起来,不怕事大的土匪都好奇地围上来,胆小怕事的家伙们悄悄地溜出聚义厅。
酒足饭饱比啥都幸福,管他谁当老大那?谁有能耐谁就当!
“我说老幺哥你给个痛快的,到底是哪个字嘛!”
老幺醉眼朦胧地看一眼侯三,又冷漠地扫一眼脑袋还在流血的兄弟,颇玩味地笑了笑:呸!
众人顿时哄堂大笑:没想到老幺你他娘的还这么幽默!大家继续喝酒吃肉哈,莫要浪费了大好时光!
聚义厅外,二当家的黄云飞坐在旗杆之下,手里抱着酒壶还在喝酒,他根本没有走,听到聚义厅里面传出一阵哄笑,狠命地把酒壶摔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碎响,回头看一眼呼啦啦飘荡的山寨大旗,愤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