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然,待会儿我就安排人跟你们走一趟教育局吧。”
听到这话,小李和楚玉涛脸上都浮现出了喜色,有公安介入,这个事就好办多了,不看他们的面子,教育局也得看公安的面子啊,肯定不可能像上次那么敷衍。
但余思雅听到这事后却说:“不急,罗队长,能把你们公安局的电话借给我打一下吗?”
罗援朝自然答应:“我办公室里没有,我带你去吧。”
“谢谢。”余思雅给小李和楚玉涛丢了个眼色,让他们等着,然后跟罗援朝去了另外一间办公室。
罗援朝指着办公室里的话机说:“弟妹,这里,你打吧,我烟瘾犯了,去抽支烟。”
沈跃这个战友可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真够识趣的。
但明天的计划可能牵扯到公安,余思雅不知道对方介不介意,所以说:“我闻得惯烟味,罗队长要是没急事,就在这里抽吧。”
罗援朝深深地看了余思雅一眼,将烟放回了烟盒里:“好吧,我不抽了,弟妹打电话。”
余思雅从包里拿出电话本,打给了路明惠。
“路同志,你好,我是余思雅,又打扰了,有个新闻,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路明惠也算余思雅的老熟人了,知道她点子多,每次送来的新闻都挺有意思的,遂握着电话问道:“什么新闻?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可是不去的哦。”
余思雅垂下眉眼,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当然不是。我们公社有个同志的录取通知书迟迟没到,路同志对这个感兴趣吗?”
路明惠作为一名新闻从业人员,见识比普通人广多了,瞬间明白了余思雅的怀疑,站直身说:“你确定?有证据吗?”
“当然有。你去省大查数学系查录取名单,有个叫楚玉涛的同志,籍贯就是我们红云公社。他的录取通知书于八天前就已经寄出了,但现在还没收到,我找了相关负责人,但对方都推诿,不肯帮忙查。我们现在在公安局,已经报了案,你有没有兴趣?要是有,我等你一天。”余思雅淡定地抛出饵料。她想,只要路明惠有野心,她就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果然,路明惠听后很激动:“你等等,我马上就去省大查证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余思雅笑着说:“好,我等你的好消息,如果决定来,再打这个电话通知我一声,明天我们去汽车站接你。”
路明惠在那头答应了。
余思雅挂断了电话,看向罗援朝,脸上还是挂着那副淡淡的笑容:“罗队长,你明天还愿意跟我们去教育局吗?”
罗援朝有些失语,愣了几秒后,苦笑道:“弟妹,你这下是要把人给得罪惨了,你图什么啊?帮你朋友,没必要将事情闹得这么大的。”
一开始余思雅也没想将事情闹大,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联系她认识的媒体人。但连番碰壁后,她心里越来越不舒服,连她这样有点社会地位和人脉资源的人在这种事情上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更何况乡下那些信息闭塞,祖祖辈辈都是种田的农民和家里毫无背景关系的知青们。这些人面对这样的不公,别说讨回公道了,他们很多人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自己曾有过那么一张录取通知书,有的即便怀疑,但也没有能力去查证真相,更别提给自己讨回公道了。
而她有能力为他们做点什么,为什么不去做?人这辈子,不可能只是为了吃喝玩乐,总归还是有理想,有情怀的,不求兼济天下,但路见不平总要吼一声吧。我为人人,人人为我,为他人鸣不平,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自己遇不平的时候有人拉一把,如果每个人都只顾扫门前雪,他日有麻烦,又怎么能指望路人顺手帮自己一把。
但这是她的想法和意愿,没必要加诸到别人身上。余思雅冲罗援朝笑了一下说:“如果不方便,你们明天不必派人跟着我去。”
罗援朝虽说工作几年,棱角被磨平了不少,但骨子还是有些热血在的,听到她这么说,横眉一扬:“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同志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了,他们搞教育的再厉害,也管不到咱们公安头上,我怕他个鬼啊。弟妹,明天我亲自带人跟你们一块儿去。”
“好,这样吧,等路同志来了,她手里应该会有证据,到时候再麻烦你跟着走一趟,这样你们也更师出有名。”余思雅笑着说道。罗援朝愿意帮她的忙,她也不能陷人家于不义啊。
这样最好,罗援朝点头道:“好,那我等弟妹的消息。”
“嗯,我们先回去了,如果路明惠同志打电话过来,麻烦你们记下来,晚点我再过来一趟。”余思雅琢磨着他们老呆在公安局也不是个事,主动提出告辞。
罗援朝摆手:“不用了,你们住哪里,回头有了消息,下班的时候我给你们带过去。”
余思雅说了一个地址,离公安局不远的招待所。随后她去叫上了小李和楚玉涛出了公安局,简单地说了一下情况,并说明了今明两天的安排。
听到不过才十几分钟的时间,余思雅就把事情捅到了省报。小李和楚玉涛你看我,我看你,过了一会儿问道:“余厂长,事情闹这么大好吗?”
“大吗?要是有新华社或是人民日报的交情,我还要找他们呢!”余思雅淡定地说,“路同志已经去查证据了。你们就放宽心吧,这事要真闹大了,那些徇私舞弊者总会收敛点,说不定还能少几个受害者,也算咱们积德了。”
她如此淡定,两人受到感染,也淡定下来:“我们听余厂长的。”
等天快黑的时候,罗援朝带了消息过来,路明惠明天坐最早的一趟车过来,大约十一点左右能到县汽车站。
次日,十点半余思雅就去汽车站接路明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