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航之所以提出要联合暂编团和工产党游击队,是因为当下二龙山所处的形势所致。对于二龙山而言,虽然三番五次地完败黄简人和耿精忠等势力,但的确对暂编团造成了某种伤害。
暂编团驻扎陵城两年有余,宋载仁与之关系融洽,从没有发生芥蒂。冯大炮对二龙山马匪从不追讨,其原因大概是不想参与地方纷争。你别惹我,我也不鸟你,如此而已。
而自从黄简人暗地勾结耿精忠,“借”中央军的势力拉大旗扯虎皮,一来是给自己壮胆,走夜路吹口哨那种;二是为长期匪患所困,剿匪不利的罪名任谁是担责不起的,第三点便是私欲膨胀,抢了两大车古董宝贝之后尝到了甜头,总想吞掉二龙山。
黄昏下的陵城古镇有一种特有的古朴厚重之感,但略显得凄凉。在三个月前,偏安一隅的陵城还是万般繁华,转眼之间便铅华凋落,令人唏嘘不已。
尤其是高桥次郎的“法币”阴谋,给陵城的老百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失和伤害。鼓楼大街被马匪洗劫之事更是雪上加霜,城内的粮食物资居高不下,那些手握法币废纸的老百姓欲哭无泪,规模小的商铺更是凄惨,破产是免不了的。百业凋零的景象随处可见,聚宝斋的陨落便是最明显的例证。
“齐大哥,一切以大局为重,如果冯团长不讲情面把我扣押,不要跟他争执,速去陵城找蓝笑天,明白吗?”宋远航站在山坡上望着东城方向淡然道。
齐军眉头微蹙地点点头:“兄弟,中央军我不了解,至于冯大炮其人,坊间传闻颇多,他贪婪成性是出了名的,据传上次二龙山偷袭暂编团军火库,黄简人为了摆平冯大炮,送了十根金条和不少珍品古董。”
“我没有见面礼,只有几句话告诉他!”
齐军苦笑不已,这位国服专员还真是有个性!
两人骑着马走下山坡,披着夕阳的余韵向东城方向缓行而去。
高桥次郎黑着脸扫一眼鼓楼废墟,断壁残垣让人不忍目睹。六百年的古建筑付之一炬,实在可惜了!不过也好,纵观陵城内,能够看到秘密仓库的高地唯有鼓楼,消除一个潜在的隐患而已。
“阁下,小组已经准备就绪,等待您的命令。”野田压低礼帽,声音冰冷,毫无任何感晴色彩。
高桥次郎微微颔首:“只许成功不得失败!”
“嗨!”
“最近黄简人方面有没有消息?”高桥面无表情地望向鼓楼大街,行人寂寥,街头冷清,唯一开张的粮店便是蓝家商行。
鼓楼大街独有蓝家商行没有遭到洗劫,其原因不能不说有些蹊跷。流氓地痞们竟然对这块肥肉视而不见,反观那些小门小户的商铺遭了秧。原因很简单:二龙山的二当家的驻在蓝家,谁敢去拔虎牙?!
“他正在日夜加紧巡逻,整肃陵城治安,保境安民。”野田更在高桥身后亦步亦趋道:“耿精忠还在黄家老宅疗伤,没有任何动静。另外他已经给暂编团削权了。”
“这种事情你也相信?支哪人的权术谋略你了解得不多,有些人总是出问题,却被一再提拔,知道是为什么吗?”高桥冷笑道:“冯团长不过是为了安抚那些不安分的人,不得已才削权,若是一贯纵容耿精忠,万一出了大事的话,他能不能保住头上乌沙都不一定。”
“您的意思是耿精忠还能起来?”
高桥瞪一眼野田,野田立即地下头不再发问。
黄家老宅外面的警察全部消失不见,黄简人在事发第二天便撤掉了巡逻队,把所有看守老宅的警力全部便如治安整肃大队,负责清理城内的地痞流氓。
陵城百姓对此举嗤之以鼻:黄简人不过是借此开刀而已,目的是转移视线,推脱剿匪不利的罪名。但经过连续数日的整肃,陵城内的治安竟然变得出奇的好,尤其是鼓楼大街、西城区贫民窟和东城,法币被黄简人快刀斩乱麻地取缔——其实用不着黄简人动手,高桥次郎弄来的假法币断货了!
黄云飞在打砸史家大院的时候,顺便抢劫了一大批法币,他不知道那是日本人刚刚偷运进城的,还没来得及转运道秘密仓库。无形之中竟然办了一件好事!
耿精忠靠在沙发上,拍着受伤的小腿苦恼不已。本来想自残躲过冯大炮的追究,没想到急中出错,一枪差点打穿腿肚子,好在没有伤及筋骨,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
“姐夫,啥时候让我回去啊?都呆生蛆了!”耿精忠叼着烟干笑道:“您分分钟钟就摆平了冯大炮,真牛!”
黄简人气得想打他两个嘴巴,为了摆平冯大炮他又搭进去十根金条,而且还送了一块瑞士手表——虽然不金贵,但洋玩意还是十分紧俏的。这些都不是关键,若不是孙县长出面的话,估计冯大炮不会给他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