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比某些人霸占锦绣楼的吃相好看一些!”
冷汗从黄简人的脖子上流下,无数个毛孔都似乎张开,蚂蚁啃食一般难受。黄简人端起茶杯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二位,行行好,让我喘口气再说!方才来晚了两分钟,知道我去干嘛了吗?我是砸耿精忠的明窑去了!”
“黄。局长当真是去砸窑,我倒是另眼看待您,只怕是溜须拍马去了,耿精忠现在可是权势滔天的团长!”
黄简人喝了一大口茶,不觉得烫嘴,稳定了一番情绪:“笑天方才说的对,若是我那老丈人还在世的话,事情绝对达不到这个地步。耿精忠现在是中了邪魔,把姓马的参谋长溜得妥妥帖帖,一门心思想当官,早就忘了他是谁!”
“他敢踩着你的头往上爬已经说明了一切,你还对他抱有什么希望吗?”蓝笑天冷哼一声:“百年前的县民团在他爹的手里的确发挥了不少作用,但现在呢?他早已忘记了耿家的责任,甚至都不把你这个托孤的姐夫放在眼中。”
白牡丹点燃一支香烟,丝丝缕缕的烟雾盘绕而去。也许这就是宿命,也许这就是天意。
“如果不是宋大当家的惨遭不幸,绝对不会有这样一场会面,不知道你明白否。现在二龙山岌岌可危,曾经的护宝家族成了盗宝的急先锋,更有日本人环嗣左右……”
黄简人微微点头。七大姓氏护宝的传说是听老丈人说的,也就是耿精忠的老爹,当然后来的托付之举也是真实存在。耿氏家族作为护卫二龙山王陵的一族,担负着佣兵的责任。十年前的军阀侵入一战,县民团也曾全力出击二龙山,几乎是全军覆没,而后县民团一蹶不振,到现在已经名存实亡。
这不是故事,而是现实。
不过在这种情况下,黄简人不得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初联络耿精忠剿匪的是他,两次三番地设计诱捕宋载仁想夺取龙山秘藏的也是他,甚至想扩充警队全力围剿占领二龙山的还是他。但无疑一次也没有成功,其中的原因不言自明:主管钱袋子的是蓝笑天和白牡丹。
为商者皆以利益为第一,况且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护宝家族。
蓝笑天的夫人米氏家族,黄简人的老婆是耿氏家族,但按照规矩,兵者家族传男不传女,所以那个黄脸婆从来不对什么护宝有过兴趣。而那个混蛋耿精忠更是早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一提起剿匪就乐得后脑勺开花!
“笑天,不瞒你说,耿家的民团早已不复存在,当初的血性也完全颓败丧失。现在的县民团大多数都是地痞流氓和无业游民组成,而且就在我的手下,也就把守东城门的那点儿能耐了。”黄简人苦涩不已。
蓝笑天微微点头:“这个我比你清楚,山寨目前岌岌可危,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跟你说这个,也不会求到你的头上。”
“陵城的老百姓大多是当初的七大姓氏繁衍而来,纵然是老当家的……”白牡丹提及那个神秘的老当家的,声音忽然顿了一下,她想起了那座乱葬岗里的孤坟,心下不知有多少感慨活泛过来,却化为一声叹息。
“老当家的十年前遁世而去,鼓楼敲钟人便是。”蓝笑天面无表情地看着黄简人:“今日相谈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不是白老板执意找到你摊牌的话,也许我死了都不会说这些!”
黄简人的老脸阴晴不定,抬眼望着对面灯火鼎盛的锦绣楼,不禁暗自叹息一下:“二位的意思我再明白不过,请山寨的兄弟们放心,也请你们尚存的几大家族放心,我黄简人绝非无良之辈,手下的警察队也绝不会做出违背诺言的事情。至于耿精忠,我已经部下天罗地网,只要需要,我会……”黄简人打了个“杀”的手势:“二位可放心了?”
白牡丹浅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可没有阻拦黄。局长夺宝,此番找您来也绝不是以七大家族的名义压制你赌咒发誓,蓝掌柜的,您就直言了吧!”
蓝笑天沉思良久,没有说话。
“简人,我是求你出兵二龙山夺宝的。”
“砰!”茶杯忽然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黄简人紧皱眉头盯着蓝笑天:“夺宝……”
东城门几乎没有设防,本来是由县民团的人把守城门,因昨日发生了严重的枪击案件,死了七八个人,警察巡逻队也不愿意在这儿当枪靶子,竟然无人值守。
蓝可儿和齐军便轻松地进了城,城内的情况似乎没有好转,大街上也还有警察巡逻队走过。蓝可儿眉头微蹙地看一眼齐军:“齐大哥,好像不对呢,黑狗子这是在玩内紧外松的把戏呢!”
齐军微微点头,看形势有些不妙。因为以往想要顺利进城的话是很困难的,那些警察和县民团的狗人们都把东城门当成摇钱树,搜刮老百姓的银子是少不了的。
“我们先去仁和旅馆,打探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齐军和蓝可儿步履匆匆地向鼓楼大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