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云飞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阴狠地瞪着老幺:“你……敢!”
“砰!”一声枪响,黄云飞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后面有又传来一声枪响,地面打得碎石横飞,还没等反应过来,脑袋就挨了一闷脚,身体倒飞出去。
老幺疯了一般跳过去一脚提到黄云飞的软肋上:“想痛快地死?没那么容易!”
小伙计拎着一壶开水刚从后堂出来,吓得屁都凉了,正在发呆,却被黄云飞一把抓住,暖水瓶顺势飞了出去,老幺一低头,暖水瓶凭空就炸开,开水从天而降,若不是老幺躲闪及时,这一下就得烫死!
黄云飞掐着小伙计的脖子一瘸一拐地向门口挪:“开枪啊!老子不怕死——大当家的自有天命,保佑老子大难不死给他报仇,你们这帮窝囊废只能跟着那个小兔崽子屁股后面吃瓜落——不开枪你是狗娘养的!”
“黄云飞,去死!”老幺这下真的急眼了,猛然扣动扳机,枪却没有响,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右手的剃刀随即飞了过去,左手拔枪向前一窜,就要跟黄云飞血拼。
黄云飞的大手一用力,小伙计迎着剃刀便飞了过来,血花飘散,锋快的剃刀划过小伙计的胳膊,瞬间皮开肉绽。老幺慌忙躲避,眼看着黄云飞冲出了理发店,木门轰然撞裂,玻璃碎了一地。
“砰!”又是一声枪响,黄云飞的身体晃了晃,当老幺追出去的时候,黄云飞已经到了大街对面,想要追已经是难比登天。老幺狠狠地一跺脚,举着枪返回理发店,顺手把黄云飞的皮箱一提,匆忙跑出兴隆场子铺。小伙计躺在地上打滚嚎叫,没有一个人敢追出来的。
当老幺拎着黑色皮箱镇定自若地急行之际,一支警察巡逻队不知从哪钻出来的,耳边的警哨发出尖锐的声音,人群之中再也看不见黄云飞的影子。
距离兴隆场子铺五十几米的集宝斋门前戒备森严,两支警察巡逻队把大街两侧围得水泄不通。耿精忠带着一辆军车横在大街上,黑压压的士兵荷枪实弹,吓得二狗子不禁两腿发抖。
周围的老百姓们避之不及,没有几个看热闹的!昨天晚上驻军跟警察就对峙了一次,看来问题是没有解决好,耿精忠跟他姐夫黄简人闹翻脸,这下要拼命了!
街头对峙的场面让彼此双方都陷入了沉闷之中。不过最害怕的是警察,对面驻军足有五六百人,面对三十多警察几乎是压倒性优势。
二狗子的警哨不停地吹:“快去禀报局座,快!”
耿精忠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地走进集宝斋:“一楼地下室,快点给老子搬!”
七八个当兵的一拥而入,不多时便抬着两支木头箱子出来,门口是清一色的驻军士兵,外面根本看不出来集宝斋究竟发生了什么。临走又贴上了封条,不过这次换成了陵城警察局的,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驻军队伍悄悄地后撤,直到最后一名士兵消失在街头的时候,二狗子早就吓得目瞪口呆,脚下一滩尿迹。
锦绣楼对面的茶馆之内,临窗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身穿白色旗袍的女人,手中掐着一根细杆的香烟。烟雾缭绕之间,一双阴冷的目光射在锦绣楼门前。
白牡丹深深地看一眼耿精忠的背影,收回视线盯着对面头发花白的蓝笑天:“蓝掌柜的,这就是我的计划,你一定要帮我。”
蓝笑天脸色晦暗,深深地看着白牡丹:“我知道……可是……”
“大当家的临死之前一句话都没有留,太惨!”
“就为报仇?”
“是!”
“七大姓氏家族已经凑齐了四个,我想……再等一等。”
“不为护宝,只为报仇。”白牡丹从容地从怀中取出一张纸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这是我全部积蓄,看在护宝家族的份上!”
一阵风把纸片吹落到地上,蓝笑天望着白牡丹远去的背影,不禁长长地叹息一声:何必!
白牡丹的出现已经让蓝笑天惊掉了下巴,但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白牡丹已经走了,仅仅留下一张纸片。纸片上的财富已经不再重要,那是她此生所做的最后一个决定——或许是在当初自备嫁妆上山的时候就已经做的决定,但现在看来却如惊鸿一梦一般。
黄昏将至。
蓝笑天疲惫地望一眼对面的锦绣楼,他独自在茶楼静坐了足足有两个小时。两个小时之前发生的事情让他唏嘘到现在,直到一缕清寂的夕阳红晕从眼中消失的那一刻,他才起身下楼。
蓝家大院幽深而死寂,蓝笑天负手而立,管家连续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
“老张,可儿回来没有?”蓝笑天沙哑地问道。
“小姐下午回来说是跟您道别,您不在。”
蓝笑天兀自点点头:“冯家商行明日要大批进货,粮食医药和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