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宝斋前张灯结彩,大街上热闹繁华,陵城的老百姓们都沉浸在十年一度的赛宝大会即将开幕的兴奋之中,不少人即便囊中羞涩,也都前来看热闹,顺便讨点彩头。
蓝笑天怡然自得地喝着香茗,不时望一眼楼下的景致,不禁喜笑颜开:聚宝斋的名声又要上档次了!
“老爷,这是今天的进项,请您过目。”掌眼的师傅拿着账本走进书房:“三天时间不禁卖出了不少存货,还收了几件儿老玩意,一件儿宣德炉,两件儿古玉,今天还收了一支四方小鼎,都是珍品。”
“参加赛宝的登记怎么样了?”蓝笑天满意地笑道:“锦绣楼的白老板是不是空头啊?刚刚砸了自己的藏品——估计现在都悔青肠子了,连赝品都拿不出来,她怎么参赛?一会估计得求本老爷借她几件儿老玩意!”
掌眼师傅凝重地摇摇头:“锦绣楼的白老板送来名帖,说是有两件儿宝贝参赛,一件是东晋的七宝鎏金塔,另一件儿是明洪武斗彩大盘——不过我还没有看见实物,不知道真假。”
“七宝鎏金塔?”蓝笑天的眼皮翻一下掌眼先生:“登记了?”
“已经记录在案了。”
蓝笑天摆了摆手,掌眼先生退出书房。白牡丹的手里竟然有东晋的宝贝?她手里的东西大多经过自己的手鉴定的,没有这两样东西啊,蓝笑天疑虑重重地思索道。
十年一度的赛宝大会即将鸣罗开赛,所有参赛的宝贝都要登记造册,以便统一保管评判。不过只有蓝笑天的心里知道此次赛宝大会是何等的与众不同——与过往的赛宝根本不同!
二龙山的宋老鬼还没有露面,不知道他拿什么宝贝参赛。不过蓝笑天早已料定宋载仁要想在夺得魁首,必然会拿出国宝精品——也就是说如果那批货果真在姓宋的手里的话,以宋载仁张狂的性格而言势必丛中选取精品来参赛。
蓝笑天定了定心神,忽的想起了昨晚与田老板金老板欢谈的一幕,姓田的为何把茶杯扔出去摔碎了?难道这里有什么文章不成?心思缜密的蓝笑天不禁疑虑重重,两个上海的古董商却是从徐州避难而来,偏偏选中了聚宝斋,而且重金要求联合举办十年一度的赛宝大会!
人心难测啊!蓝笑天的做事原则是在商言商,把任何简单的事情往复杂化考虑才能稳妥地处理好简单的问题,把任何复杂的事情简单化,才能洞察其中的奥妙。
姓田的和姓金的身份成迷——虽然探查过他们的行踪,但也仅仅知道两个富商并非是弹道匹马闯陵城的——还有不少随从!
正当蓝笑天心思重重地思索之际,张管家急匆匆地敲门进来:“老爷,不好了,二龙山的进城了!”
“真地来了?”蓝笑天深沉地询问道:“今晚是三日之约,我邀请他在锦绣楼小聚,以庆祝赛宝大会开罗——有什么不好的?”
张管家擦着脸上的汗,耳语道:“二龙山的押了两车的货进城的,宋大当家的西装革履,打扮得像新郎官儿似的——不瞒您说,二当家的黄云飞说大当家的是到锦绣楼下聘礼来的,压根就没提参加赛宝大会的事儿!”
“什么?!姓宋的老鳏夫给白老板下聘礼?也不照镜子看看他是什么德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蓝笑天气得脸色铁青,仿若宋载仁给白牡丹下聘礼没有经过他的允许便是抢夺了他的所有物似的,老脸阴晴不定地骂道。
张管家苦涩道:“消息准确,我才从城南跑回来,姓宋的不走中街,绕路而行——估计是怕惊动您啊!”
“是吗!”蓝笑天整理一番旗袍马褂冷笑道:“老张,你认为白老板接受聘礼的几率有几成?”
“小人不敢揣测,不过姓宋的是志在必得!”
“癞蛤蟆……癞皮狗!去告诉掌眼先生,用紫檀木雕花礼品盒把盛唐琉璃盏给我装好——老爷我要去锦绣楼拜会白掌柜的!”
张管家犹疑道:“您的意思是……”
“姓宋的下聘礼娶压寨夫人,老爷我要好好地搅局儿,送给牡丹一件儿盛唐琉璃盏让他一举夺魁!”
“高,老爷这招儿的确高明!”张管家慌忙退出去。
蓝笑天在书房内踱着步,却心绪烦躁:宋老鬼真是恬不知耻,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竟然打起了牡丹的主意,这还了得?好菜都叫猪拱了!
宋载仁在蛮牛的陪同下独自进城,绕道城南偏僻街巷往锦绣楼赶,而化妆成行脚商的两辆拉着“聘礼”的马车,贿赂几块大洋之后便堂而皇之地进城,从中街直奔锦绣楼。其余的土匪则分散进城,目标很明确:锦绣楼!
这些人基本都是陵城土生土长的落魄子弟,进城就跟回家似的,守城的是民团队并非黄简人手下,有脑无心之辈根本没想到这拨人马就是他们既恨又怕的二龙山土匪,更没想到宋载仁并非是来参加什么赛宝大会的,而是下聘礼求压寨夫人的!
古往今来但凡土匪都避让官兵,但二龙山的土匪进城就明火执仗的进,即便是乔装简陋也极为嚣张。守城民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原因就在于十年一度的赛宝大会的规矩:上峰已经下达命令,赛宝大会期间休兵止战,任何冤仇都得让一让,等赛宝大会结束之后再厮杀火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