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庸庸地过一辈子。可日子是回不去了,她只能一遍遍地回忆自己的前半生——
从小父母双亡,四姐妹相依为命,靠大姐把她拉扯大。高中毕业进了厂,结了婚,生了孩子,可是和丈夫感情不好,老吵架。起初一吵架她就往大姐家跑,大姐总劝她为儿子着想忍一忍。
那一次,只有那一次,她不想再听大姐唠叨,就没找大姐,而是鬼使神差地去了热闹的齐齐哈尔火车站打发无聊的时间。
那是在1990年11月,距今31年。
就这样,她遇上了那个魔鬼。
他叫贾文革,比徐丽霞大一岁,是讷河农业机械厂的工人。
从1988年起,贾文革还和朋友合伙到附近的老莱、龙河、长发等集镇,做买牛杀牛卖牛的买卖,生意还不错。后来有了本钱,还开了个糖果厂,租了厂房,办了执照,法人是他自己。
但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老往人流密集的车站跑,像是在物色什么。
在火车站的人山人海之中,贾文革偏偏盯上了徐丽霞。可能是因为她长得不错,也可能因为她个子高,人群中很出挑,还有一种说法,说贾文革把她当成了正在揽客的卖淫女子。
总之,她被他锁定了,从此再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上前跟她搭腔,问这问那的。徐丽霞心思单纯,对这个长得一表人才的小伙子印象不错,就打开了话匣子。
贾文革摸清了她的来历,也知道了她想离开齐齐哈尔,就顺势说你不如跟我去讷河,我在那里能帮你找到工作,要不去我的厂干活也行。
看似简单的套路,在那个遥远的年代,那个偏远的城市,竟然能让人深信不疑。但事实就是这样发生了。徐丽霞像被勾了魂似的,跟着贾文革上了火车,从齐齐哈尔来到了讷河。
贾文革的家离讷河火车站很近,不到一公里,在讷河原种经营处附近的巷子里。那是一座有三间房的平房,也就五六十平方米。
房子是租来的,房东是老两口,就住隔壁西屋。在租来的东屋里住的,除了贾文革,还有他的妻子李艳珍。
现在,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告诉我们,徐丽霞第一次进入那间昏暗的屋子里,看到了什么,猜到了什么,心里涌起的是什么样的感觉。
那一晚,贾文革强奸了她。
在那个没有人看得到、没有人听得到的房间里,徐丽霞独自承受着贾文革肆意的伤害。发泄完兽欲之后,贾文革干了什么呢?他用一根铁丝把徐丽霞的双手捆起来,然后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
贾文革想杀掉她。对他来说,他想从她身上索要的已经得到了,那么面前这具肉体就没有了任何价值,唯一的结局就是像垃圾一样处理掉。
徐丽霞晕死过去。
贾文革把她拖到厨房,打开地窖,往里面一推。轻车熟路地干完这些,他只感到性欲与杀戮欲同时得到满足之后的满足,以及空虚。
可徐丽霞竟然奇迹般地醒来了。
最先恢复的感官是嗅觉。浓得化不开的臭气,像坚固的墙壁一样把她团团困住,疯狂地钻进她的鼻子、气管和肺部。
那是尸臭,是由许多具不知道腐烂了多久的尸体散发出来的。
那些尸体就在她身下,重重叠叠,一具压着一具。有的已经极其腐烂,黏糊糊如同烂泥,她的手一撑上去就会打滑。
只有一丝微弱的光线,从头顶投来,但足以让她认清周围的环境。她正身处一个地窖之中。这个地窖已成死人坑,所有空间几乎被尸体填满。
她看到就在脸旁几厘米的地方,那些由于临死前遭受了巨大痛苦而显得狰狞诡异的脸孔龇牙咧嘴,发烂发臭,仿佛有无数的冤屈要对她耳语。
接着感受到的是尖锐的痛觉。她的双手双脚都被铁丝紧紧勒住,深入皮肉之中,血肉模糊。
但她不怕臭,不怕死人,也不怕痛。她已经不懂恶心,不懂恐惧,胃里早呕吐一空,内心也是空荡荡的。
她只想活下去。
她不能和这些尸体死在一起。
地窖有6米深,想出去可不容易。她拼命直起身体,用力推地窖的盖子。压在盖子上的什么东西翻下去,在地上摔碎了,听起来是个水缸。她顿时感到盖子变轻,再加一把力,盖子被掀翻了。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爬出了地窖。
现在,她来到了一个更大的空间之中。灶台、锅盆、扫帚、煤块……所有东西都显示出,这是一个厨房。这里本应是一个普通人家最温暖的所在,不该是掩藏了人世间最黑暗罪恶的活地狱。
「你是人还是鬼?」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是他,那个强奸她的人。
贾文革满脸惊讶,似乎不相信有人能从那个幽深的地窖里爬出,重返人间。
她喊不出来,只想爬远点。离那个魔鬼越远越好,死也不要在他身边。
这时候,她又一次晕了过去。
在失去意识的那段时间,她不知道爬出地窖,为自己多争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