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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灼也是憋笑,无奈侧头:“张将军,不怎么?那你方才的‘十万火急’从何而来?莫不是戏耍主公?”
“非也非也!”张扬见他们误会,也不含蓄,直言道,“我是看交州如今群龙无首,正是收拢的好时机,眼看大家都虎视眈眈,若主公不趁此时机,岂不白斩了那温达的项上人头?到最后却是为别人做嫁衣。”
听他这么说,段灼若有所思,随即也是一点头,望向李覃。
李覃却显得云淡风轻,并无急色:“正是攻雍之时,一心不能二用,便是今日攻下交州,交州易动,民风轻脱,又怎算优势?倒白费精力,不若旁观渔火,待他们争够了,两相疲惫,彼时雍已拿下,我军趁势南下讨伐交州,岂不得益?”
张扬恍然彻悟:“主公说的是!”
自此也就不再打着雍州,还想着交州了。他心上石头落地,仰头就是一大口烈酒,畅快极了。
又过了一会儿,李覃瞥见布防图,皱眉问他二人:“这两日为何不见贾公?”
方才与他二人所言,本不至他解惑,只是贾昀这两日不见,其他谋士方才聚会过离开。然而聚时,唯独不见贾公,问起一个个都说不知。
倒是段灼知道,这会儿说起:“贾公身体抱恙,只能卧床休息。”
李覃脸色冷下,怒忧攻心,猛地站起身来:“为何没人传报于孤?非要孤问,你们才肯禀报?!”
两日抱恙,同在驻营地,他们怎可能不知?竟敢说不知。
“好好好,都合起伙来欺骗孤!”李覃意识到什么,飞步下座。
段灼与张扬也急匆匆跟了上去。
三人赶去时,主帅营帐外,两名看守兵卒目光交汇,一瞬后又恢复如常。
美人泪
“此消息确信无误?”
那人禀道:“卑职亲眼看见那李覃与段灼等人急往贾公处去了,且帐内谈话因他们情急声大,卑职隐约听见两句,贾公抱病卧床两日,李覃听后,还发了大火,想必果真贾公情况危急。”
徐昴与司马倢各自沉吟,安静半晌,司马倢复问:“可有打听虚实?”
“自是有的。”小将点头,将买通贾公医师,又亲去观察他随侍从人的神情举止,方知他的确时日无多,已是重病在身的一段前后详细说了。
司马倢听了,沉思仿佛自言自语:“贾昀本就有肺疾,闷不得,需得有人常在身边看侍,如今雍州这边偏西,荆州军驻扎地又在险厄,他这老毛病倒确有禁不住的时候。”
小将领命退去。徐昴怅然拍案道:“此事太过突然,可惜贾昀这一人才,不能为我所用。”
司马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而后笑道:“但若贾昀一死,李覃相当于没了左臂,只待那贾昀魂归西里,我军趁势偷袭,彼时荆州军正是悲伤忧恐,防不胜防,使其溃散,不过手到擒来。”
徐昴也是一笑:“怕他作甚?那贾昀已是卧床不起,将死之人,不若趁此时机,尽快夜袭,否则那贾昀若福禄深厚,他又多懂奇术捷谋,能力挽狂澜从阎王手中夺回一命也不是没可能。别忘了当初李覃性命垂危,料谁都觉活不成了,偏这贾昀执着,不知想了什么法子,设九烛摆香案,竟被欧阳先生救了回来。”
“话虽如此,还是要等郑娘子那边准备停当再行动,确保万无一失。”司马倢眯目想了又想,颇为费神道,“贾昀神机诡端,屡出奇策,别人想不到的,他偏有那个胆量去做,这也是天注定的人杰,譬如断桥引石连追兵西走,实则段灼在东,并未过桥,这就叫做障眼法。如今又怎能保证,他这般一个人物,此“病”非蒙我等耳目呢?”
徐昴亦有此想法,便道:“既有坚壁而守,必有一方着急,不防是他们的计。依我之言,等郑明月事成为一,自作防备为二,如今两地相近,与贼营相去不远,中有渭水,不若另让旭一率军潜济登岸,沉舟焚梁,悄去南面埋伏,傍渭水排兵布阵,以作包围,堵死李覃退路,我再领军北上,与其正面交锋,夜袭贼必慌矣,退时前有我,后有旭一,两面夹击,敌必溃散。”
听了徐昴一席言,司马倢震惊不小,只也不敢表现。
他竟不知,自家主公还有脑子这般好使的时候。
司马倢正有此意,两人议定,当即悄然安排兵马,准备夜袭李覃屯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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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沉,魏兴忽有快马来传。
李甄窈正陪晞婵读诗消磨,本就不大耐得住性子,听见有信,忙将诗书搁下,拆信来看。
看罢却是大喜。她趴去对面晞婵面前,待晞婵拉下书,露出意犹未尽的茫然双眸,李甄窈笑道:“是阿母来信催我回去的,但这只是其一!阿母特意在信中叮咛,别让我胡闹扰了嫂嫂清静,再则阿兄出征,嫂嫂一人在这边没个照应,阿母的意思是想让我陪嫂嫂一块儿回魏兴住着,等阿兄回来了,到时再回襄阳。”
经李覃告诉过她陆卓皓的那一档子事儿,近来又要多加防备,晞婵这次特意拿过信看了看。因先前刚入李府被陆夫人陷害阁楼钥匙那次,她有见过陆夫人的笔迹,这会儿倒不难认。确是陆夫人亲笔信无疑。
但晞婵只是放下,轻笑没伤和气:“我在这边倒一切都好,一应东西都有人打点,无聊了也有的打发,就不去魏兴烦扰了。何况你阿兄走前特意叮嘱,若回来了却不见我,不知还要怎样焦急,便是留话,他那脾气你们也清楚,少不得恼火。”
见晞婵拿李覃出来作挡,李甄窈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没趣捧着脸,发出感慨:“曲流觞他们先前都已自行回去,而今我也要走了,哼,倒不如烨容那小孩儿,与嫂嫂更亲近。。。。。。嫂嫂真的不能陪我一同回去吗?可以把烨容也带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