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比,情动时连命都可以说不要,实则该不会放手的,仍然会牢牢把握。他野心极大,耐心走至今日地步,若无底气,断不肯只身一人前去,任人宰割,抛弃谋夺打下来的半壁江山。
姚崇想罢,自是信他,故领兵先回。
。。。。。。
豫州屯营地。
人马安顿完毕已是傍晚。晞婵急去报平安,又经过艰险,更是思念亲人,便什么也没多想,快着步子入帐。
因问过看守,知此时并无要事谈论,只有父兄等人在帐闲话。她一时难得情急,并没等人通传。
“阿——”她刚弯起唇,父字还未喊出,只见一边案上搁着一只黑色匣子。
匣子里面盛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竟是温达。
晞婵脸色瞬白,吓傻在那,穆廷年事先没防备,忙命人合上盖子拿走,不及他奔过去安慰闺女,已然有一高大男人闯入眼中,第一时间遮住了晞婵双眼。
穆廷年舒了口气。
还好,挡住了。
一息。
二息。
三。。。。。。
“嗯?!”
穆廷年怒目圆睁,以为自己眼瞎了:“多年未见,可是我忘了他模样?尧儿,快帮为父瞧认是不是那李覃。”
穆尧用行动回答了他。
“哐锵”一声,利剑出鞘。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营帐内忽响起厉喊:“李覃,拿命来!”
裴度忙上前拦了,又有晞婵劝止,穆尧方不情不愿地收了剑,站在沉默若有所思的穆廷年身边愤慨不语。
李覃上前,心底到底有些不舒服,语气不咸不淡的:“岳父近来可安好?”
“你别喊我岳父。”穆廷年飞快偏头,皱眉。
他又猛地回头,“君侯失忆了?”目光诧异审视半晌,不觉悄悄移向晞婵,眼神惊悚询问,当着李覃的面,故意问道:“可是你气极拿石头砸他了?”
“别把人堂堂随侯砸傻了,出了事,咱们家赔不起,要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怎么活?莫不哭死?”
李覃一肚子火,忍着不发作。
他耐着脾气道:“孤身边,只有惊惊一人。”
“哦,”穆廷年宁愿去摸杯碰盏,也不看他,“惊惊,明日为父带你去打猎可好?”
“。。。。。。”
眼看李覃脸色一沉再沉,穆父又是个军中向来嘴上不饶人的,最会讲暗话,晞婵急忙走去扯上李覃,稳住他,向穆父道:“阿父,您就别趣他了,君侯来是有正事要同您说。”
穆廷年不可思议极了。
他既恼又羞,低声呵斥:“你给我过来!”待晞婵飞快走近,心下稍稍安慰,却还是不平,“替他说话?你个小妮子是想气死为父?为父真是要羞死了!事已至此,南墙都撞塌了,还接受他?”
“莫不是天下好儿郎都死绝了?让你这般执迷不悟!那李覃,为父从第一眼瞧着他就觉招人厌,你也该提提品味,别什么好的坏的都往家里带,为父虽从小教导你不要挑食,但偶然挑一次却是好的,无伤大雅。”
这话可是难听极了。晞婵无奈道:“。。。。。。阿父,你这说的多少带有偏见了。”
“别说偏见,就是偏到海里去,为父也身正不怕影子斜。”穆廷年昂首挺胸。
李覃若听此还不作反应,枉为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