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他们的立场想,与其让扬州落入拥兵自重,自领州事的群雄手中,倒不如以裴度为挡箭牌,他是朝廷重臣,又只辖制五郡,好歹并未完全脱离朝廷掌控。
二来若扬州不强,被吞下的时候只会更早。
因此早在朝廷觉出裴度有意积蓄兵力,招兵买马时,明知不可抵挡,便顺水推舟,各怀异心却又表面一统地将扬州五郡兵权交与智谋天下无二的裴度。
如此也为煞一煞那李覃锐气,将来也好有个保障。
这兵权是朝廷授予,与诸侯自领攻下的却有大不同。终究正统有别,响应天下号召的效果自也大不相同。
裴度正领五郡兵事后,前来响应号召的能人好汉络绎不绝,就连归隐山林,隐没市屠,布衣芒鞋等有捷高才能却不显山漏水的老少风流辈,竟都来投。
“吶哈哈!大意快哉,那徐昴若非撤军,吾必再砍他帐下几个人头来,为大家助助酒兴!”
樊儒达端起酒来,敬了一回。
堂内众将齐会,谋士云集,裴度身披铁甲,端坐在位,十指白若雪花,修长藏秀。
推杯换盏间,他朝正仰头闷酒喝的“黑暴雷”樊儒达看去,半晌没有出声,敛眸沉思片刻,忽慢声开口。
“朝廷下了令,命即刻去益州讨伐刘文静,明日窦龙随我一同出征兵讨,儒达、郁公留下镇守,”他弯起唇,环视众席道,“还有诸位,度在此烦托,深望你们费心扶持才是。”
众人初听此令,皆吃了一惊。
中有一人忽愤懑不平,压着火气道:“方走了个徐昴,就支走主公,莫不是为忌惮?”
毕竟这边黑山军与正规军人数少于徐军三倍,却能屡出奇才,负隅顽抗至今,能做到只微落敌军下分,已是声震八方。
窦龙闻之,垂眸思而不语。
他席后的宫郁听了,同样但笑不语。
唯有一人怒不可遏,心内不平,从席上跳将起来,怒目圆睁道:“欺人太甚!主公为保扬州,已是尽心尽力,再无能做的了,那些人倒好,一个区区不成气候的刘文静,却也值得主公亲自前去,这也无他,但只那崔司马,我不服他!”
这令,定是他促导的没差!
也就那大司马崔永廓,一把年纪白发苍苍,也不知真为朝廷除奸,还是狼子野心,仗着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办事,深得幼帝信任,常伪造诏令,处处与裴大哥使绊子。
眼明心知的,都晓得他是见这五郡竟强盛起来,后悔将其交代出来,欲收回囊中罢了。
门客中有个叫温三的,两道胡须短小乌黑,也眼珠子一转,煽风点火道:“无论如何,此前的强盛都赖于主公明智筹谋,我等深深敬服,才有这龙凤之势,若崔司马有意为此,倒也不妨大度些,还了朝廷就是,只。。。。。。”
众人怒目看温三时,他又一愧笑,忙挽回道。
“只是崔司马不惯领军,对包容异己更是无法顾虑周全,他懂官场老道,却不知兵法迂回,比如去年他用计拔除奸臣,声名大好,这是他的过人之处,在于沉着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