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韬并不赞同,但他又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论聪明,他不如大哥。
“怎么说?”苏淮韬倒也不是虚心求教,他只是给苏怀钦三分薄面问问罢了。
苏怀钦无声叹口气,他抬头望月,一晃爹离开京城已有半月之久,离陈国想必也不远了,“至少从表象来看,爹被陛下派去陈国,确确实实是陛下对爹十分看重,也是爹深得帝心的表现。
然而实际上,陛下是故意派爹去陈国,故意将爹支开。陛下之所以要这样做,为的是将朝堂局势来波大换血、大清洗。爹一手培植起来的势力,将会在陛下大刀阔斧下分崩离析。”
苏淮韬听到这里,浑身一凛。
这一层,是他没有想到的。
“等爹出使陈国归来,迎接他的不是陛下对他谈判成功的赏赐与赞赏,而是他的势力党羽被瓦解彻底。爹的权力会被架空,他将会成为大夏朝史上第一个无实权的丞相。”苏怀钦苦笑摇头,他一手提着灯笼,一手背在身后,“再则,你以为爹能谈判成功吗?”
苏淮韬被问得哑口无言。
“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要卖官了吗?”苏怀钦朝苏淮韬看来,他想,若是这个时候,他这个弟弟还是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那确实不是做官的料。
苏淮韬冥思苦想一阵,急得他都要抓耳挠腮了,然而脑袋空空的对上苏怀钦等他答复的目光,终是败下阵来摇了摇头:“不明白。”
果然如此。
苏怀钦对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只听他道:“我卖官得来的银子,都将被我送到陛下手中表忠心,刷足存在感。朝堂局势不明,必将有场大改革。
我要在爹回京之前,在朝堂上有立足之地,我等不到凭借明年的春闱考试名动天下了。陛下需要奸臣替他敛财,那我便做这个奸臣。”
苏淮韬似懂非懂,一脸茫然,“你现在就要在朝堂上站稳阵脚,并不影响你明年参加春闱考试,二者之间并不冲突。没准,你还能借着春闱考试高中状元。
你私下卖官,用的还是丞相府的名号。虽说银子最终会到陛下手里,可你就不怕朝堂上的官员参你一本,给你使绊子吗?”
“别人不说,就说容瑾。”苏淮韬对这阉狗可没什么好印象,“他与爹素来不对付,你若做奸臣,怕是第一个站出来阻拦的便是他。”
“呵。”苏怀钦嗤笑出声,只听他说:“容瑾,一介阉狗,何足畏惧?我要做的,便是取代他,成为大夏朝权势滔天的大奸臣!”
只有他成了万人之上一人之下的大奸臣,他才能将手伸到苏倾玥身上。
她是他的!
只能是他的!
苏淮韬觉得他大哥疯了,脑子不正常。
但让他出言相劝,他做不到,他们虽是亲兄弟,但也是竞争关系。
丞相府继承人只能有一个,若是大哥去做奸臣,那这丞相府便由他这做弟弟的来继承,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明日赴宴,不要轻易得罪人。”苏怀钦突然开口,提醒着苏淮韬,“爹如今不在京中,我们行事要万分小心,不能叫人逮到错处借题发挥。”
苏淮韬撇撇嘴,他想说:你既然知道要低调行事,那为何还要高调卖官?这不是自相矛盾,将尾巴丢出来让人抓到把柄吗?
若是叫苏淮韬知道苏怀钦如此急不可耐,为的是能得到苏倾玥,震惊之余,怕是会暴跳如雷指着苏怀钦鼻子大骂畜生不如,更会抢了苏怀钦的功劳据为己有。
可惜,苏淮韬不得而知。
苏怀钦不理会苏淮韬内心会作何感想,他看着皎皎明月,呢喃道:“大夏的天,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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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倾玥与萧凤延是在三更天时回到城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