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色发白,闭目斜躺在锦榻上休息。贴身宫女轻轻打着扇子,看到皇上等进来,忙屈膝行礼,被皇上制止了。轩辕无痕显然是不想打搅太后休息,自己悄悄在锦榻旁的椅子上坐下,看了太后许久,方才叹了口气。
皇上是个孝子,微不可见的叹息里含了隐隐的担心。太后的脸色依然很差,不知道好点了没。
“禀皇上,刚才太医已经瞧过,开了药方,奴婢已经服侍太后服了药,皇上不必担心。”一旁垂手而立的大宫女紧走两步,压低声音禀道。她是太后的贴身侍女蓝玉,很得太后的宠信。
“无事就好。”皇上很明显松了口气。
“皇上来了。”两人的说话声虽然很低,还是将太后吵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眼坐在身边的皇上和站着的皇后太子,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虚弱的道,“蓝玉,快给皇后娘娘和太子看座。”
蓝玉应了,笑着搬来两个精美的锦墩,皇后和轩辕泽行了礼落座。
“母后的身子可好了些,可吓坏臣妾了。太子也不放心,陪着臣妾一起过来了。”皇后关切的说了两句,身子似无意识的倾侧,刚好让太后看到坐在她身边的轩辕泽。
“难为太子的一片孝心了,皇祖母无碍。”太后慈目微舒,赞赏的多瞧了轩辕泽两眼,眸底也流露出欣慰之色。这个孙子,果然没白疼,是个乖巧的。
“母后身子虚弱,还是安心将养的好,皇后,你和太子先告退吧。”皇上略带冷淡的声音冰冰的传来。皇后的脸色一僵,还是不敢多言,再次行了礼,和轩辕泽一起退下。
“皇帝有什么话要说吧?”太后坐起,蓝玉在她的背后垫了个软枕。她的眼神深谙,隐隐有些埋怨。皇上对太子,真是太严厉了。
“今日纳兰若雨所作的画,母后可查出来什么?”看到皇后和太子走了,皇上的脸色一整,直接步入正题。
“我已经让人查了,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只是,那画却消失的莫名其妙,莫非……是那纳兰小姐并不适合太子,老天爷才以此做醒?”太后深吸了口气,眼中还是刚才骤然发生的惊恐之色。若那个女子如此不祥,是该要考虑太子妃的人选了!轩辕家的世代江山,绝对不允许有半点闪失。
“母后的意思是?”皇上并没有接口,反而这么问了一句,冷冽的星眸中,竟漫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
“若是那纳兰府小姐是不祥之人,那么她是没有资格做太子妃的,趁着还未完婚,另择佳人才好。”太后眸子冷肃,说出的话也不容置疑。皇上是她的儿子,又是个极其孝顺的,若她老人家不喜纳兰若雨,想必皇上也不会反对。
轩辕泽沉思了一会,像是担忧什么的皱了皱眉,好半天才开口道,“母后的话是极有道理的。可儿臣却觉得有些不妥!先不说宫中的聘礼已经送了,此时反悔岂不惹百姓笑话?还道皇家无信意,出尔反尔呢。这与朝廷,与儿子的脸上都不好看!”轩辕泽看太后脸上的神色已不似刚才般坚毅,又接着说道,“这只是其一。再有纳兰丞相一向都是朝中栋梁,是文官的表率和中流砥柱。他的忠心可直接牵动着朝廷的稳固和安定,更是扶持太子的得力之人,所以……”轩辕无痕住口不语,只是无奈的眼神却定定的望着太后。
他是一国之君,天之骄子。却还要为了江山社稷而如此委曲求全!太后叹了口气,也想到了退掉纳兰若雨的厉害之处,声音软了下来,无奈的道,“皇上考虑的是,是哀家思虑不周。那这个太子妃,还是纳兰若雨吧!”尽管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纳兰若雨入主东宫,可却无法再开口。
“只是个女子而已,母后若不喜,将来可让太子多纳几个侧妃就好。”见太后松了口,皇帝笑着道。
太后懒懒的摆了摆手,闭上了眼睛。轩辕无痕见状,轻声告退出来。刚出殿门,邱公公走了上来,恭声对他禀道,“皇上,奴才刚接到内务府的消息,纳兰小姐作画的墨汁中,被人加了些东西。”
“哦?可查出是何人所为?”皇上冷声厉道。
“负责此事的宫女都被用了刑,只是却无人招供……”邱公公小心的道。那些宫女都是自幼入宫的老人,一直未出什么差错,这次只怕也是……
轩辕无痕的眸光一闪,缓缓的道,“此事也许并不是宫中的人动的手脚。”纳兰若雨身为未来的太子妃,早已招惹了许多人的嫉恨,盼望她出事的,可不止一两个人!轩辕无痕的嘴角牵动一个冷冷的微笑,不再说话,迈开大步而去。
皇上走后不久,蓝玉从帐幔后走出,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转身快步奔向内殿。
瑞王府中,念儿恢复了自己的容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准备离开。
“怎么,本王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也不说声谢谢?”轩辕瑞抱怨的狠命摇着手中的扇子,眼神幽怨的望着念儿,仿佛她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事。
“我以为王爷您做好事不图报呢。”念儿挑了挑眉,学他的样子痞痞的笑了笑。笑颜还未完全散开,她突然一敛神色,双手抱拳,郑重的道,“谢谢王爷!”
“别,我开玩笑呢!”轩辕瑞忙慌着避开,情急之下再也不摆王爷的架子,用起了我的自称。他帮她,只是心里想做而已,那里真要她感谢了?只是他不想让她这么快离开,找的一个笨拙的借口而已!
“我们是朋友啊,一点小忙,哪里需要言谢,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念儿笑了笑,眉眼弯起,淡若清风,却又灿若星辰,让轩辕瑞心神一颤。
“我已经出来一整天,丞相府里怕有什么事,所以先告辞了,王爷的大恩,他日念儿定当重谢!”念儿记挂着猴子的事,那里还能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