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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周坚的身手,进出谢府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周坚自然也是这么做的,他回答道:“去过了,进去一看,谢府的家具什么的都在,包括墙上的字画,架子上的古玩,我就连他府中每一间屋子都进去过,就是没有金条的一点踪影,只有他从怀里掏出的那十几张大银票。”
谢山这人狡猾,用的是迷惑之术,每天推出的都是同样的十几辆车子,他肯定暗中还在藏金子。
昱横想到这里,推断道:“他说不定把金条藏谢府地下了。”
周坚叹气:“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至今没找到入口,找了近一个月,一点头绪都没有,后来我知道,那十几辆装金条的车子确实是运走了,目的地就是临悠城。”
昱横不解:“就十几辆车子,梭真不怀疑吗,谢山的家产就这么一点?”
周坚翻了个身,背对着昱横:“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人不在临悠城,哪知道梭真是怎么想的。”
还没说完,周坚顿了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心道,不过有人知道。
昱横还在嘀咕着谢山的事,被周坚打断:“快睡吧,下半夜还要去趟谢府,到时我叫你。”
昱横顿时来了兴趣,还要再问,却见周坚呼噜声起,他只能翻了个身,和周坚背对着背,片刻后也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有个靠谱大师兄的存在,昱横这一觉睡的很踏实,半梦半醒间,只觉有人在他面前晃了晃,昱横伸手去够,却连那人的鞋子都没摸到,他手中一空,人晕头转向的坐了起来,警觉道:“谁?”
那人身法极快,昱横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整个人却蹿了出去,步伐有些不稳的在台阶上站定:“你等下,不是说叫我的吗?”
周坚没有回应,昱横只能昏头昏脑的卖力去追,每每快要追丢的时候,周坚的影子就会停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着他。
昱横追的气喘吁吁,这下彻底清醒了,最后在一堵围墙下看到了周坚的背影,周坚几乎是站着走上了墙,到了墙檐上回头看他。
昱横一抹额头上的汗,提气上墙,他和周坚上墙的方式不同,他是脚尖点上了墙,紧接着就是伸手扒上墙檐,一个绕子翻身,鞋底踩在了檐上。
还没歇口气,周坚已经跃下了墙,昱横只能跟着跃然而下,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在谢府的长廊之中飞跃跳纵。
他们脚程太快,昱横只是在匆匆一瞥中看到谢府廊下的灯笼,红艳艳的,随着风左右摇摆,檐下风铃发出叮叮的脆响。
夜色漆黑,谢府整座宅院寂静无声,院中的假山凉亭黑黢黢的,昱横看不真切,只看得到隐约的轮廓,就像一只匍匐良久的猛虎,似乎在下一刻就会狂啸而出。
像是到了地方,周坚蹲在窗下不动了,昱横也矮下了身,挨着他,无声的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坚也无声的说:“谢山的卧房。”
昱横刚问:“谢山就在里面?”
突然,屋里的烛火亮了,周坚紧贴着墙,顺手把昱横也往下按了按,昱横个子高,整个人蜷不起来。
周坚有些恨铁不成钢,面对着墙不停的叨叨着什么,昱横将耳朵凑了过去,也没听到他在说着什么,猜测这人年纪大了,会不会是有些神经紧张。
屋门开了,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形微胖,手里晃晃悠悠的提着一只灯笼,昱横看的分明,但不认识。
周坚侧过了头,无声的道:“谢山。”
谢山不似白天的乔装改扮,这时一身常服宽松自在,手里依旧拿着那把竹扇,只见他朝院中的假山走去,将灯笼搁在假山旁的池塘边,蹲身看向池水,在黑夜之中,灯笼里投射出来的红光倒映在水面上,显的诡异非常,昱横看到池水中有一枚月亮的倒影,正在池塘边的一棵树旁。
周坚摸着自己的下巴,似乎在凝神思考,目光却不离谢山半分,像是锲在了那臃肿的后背上面,感觉是想要看出一朵花来。
昱横只觉无所事事,他起身绕到了屋后,漫无目的的走了大半圈后,就到了池塘的另一侧,在这里他能看到谢山的正面,这人就是一个财主的模样,肥圆两个字准确的描述了谢山的身材。
谢山神色肃然,还在低头看水,过了半晌,他扶着假山石,挽起了袖袍,胖手在池塘壁上一阵摸索。
昱横眼波微动,他看到了奇异的一幕,刚才还在树边的月亮影子,不知为何,此时已经到了池水中央。
周坚已经站了起来,他四下打量着整座院子,谢山差不多每天晚上这个时间,就在池塘边摸索什么,一天不落。
昱横的目光一直停在那轮月亮的影子上,只觉什么一动,这时影子重新回到了池边的树下。
昱横觉得奇怪,视线上移,看到谢山的手似乎转了几圈,只听到池水里发出了轻微的响声,四下打量一圈,却没发现四周有什么变化。
他仔细观察着谢山的表情,谢山那张圆圆的脸在红色灯笼的反射下微微泛红,一双眼睛也是赤红赤红的,活脱脱一个红柿子,看着相当可怖。
可是昱横看清楚了一点不同,谢山的那双黑色瞳仁是朝着一个方向看的,就是他的正前方,而那个正前方,就是院墙尽头。
他一直观察着谢山的表情,殊不知刚才的那段时间,月亮的影子又一次来到池水中央,而现在,月亮的影子再次回到了树下。
天太黑,昱横不熟悉地形,他慢慢的朝院墙摸了过去,手刚碰上墙壁,脚忽的踩了个空,堪堪碰上池水,立马又提着气缩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