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昱横这才回过了神,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大部队,简短的应声道:“哦,好。”
韩广张这次难得的不在队伍后面,派了副将邱蓄殿后,邱蓄是个胖子,长得圆滚滚的,一脸胖嘟嘟的肉慈眉善目,让看见他的人第一面误以为他是弥勒佛转世。
邱蓄和仇聚不同,看到昱横几人还没跟上队伍,只是远远的望了两眼,也没厉声呵斥和催促。
三人很快就赶上了队伍,随勇拉着昱竖,胆战心惊的道:“怪不得不走丛林,看着都让人觉得瘆得慌。”
初春之后的覆盆国,已经没有了一丝凉意,长途行走间似乎还觉得有些热,昱横脚下用力,身上出了层薄汗,他拉了拉自己的领口,想让丛林飘过来的阴风凉快凉快。
从漫天雪地的患城走到了暖意十足的临渊城,足足走了有小半年,早就不像随勇说过的两三个月就会回去。
随勇像是已经失望了,很久没提起回家的事,但昱横看的出来,他还是很想家的,有时会看到随勇出神的望向患城的方向。
换作现今的患城,虽然已经没有了冰雪,但还是冷的,穿着单衣就能扛冻的日子还没有过去。
不能不说,覆盆国的地理位置和气候条件,相对于常年寒冬腊月的患城要优越很多,昱横都觉得在覆盆国更为舒服,起码不用受着此起彼伏的冷空气不断的侵扰。
昱横在北域的时间不长不短,也有五年,虽然没有覆盆国的气候宜人,北域在这种时候已经能感受到夏日的酷热,可是对于从未出过患城的随勇来说,不管是覆盆国的暖意,或者说是北域的炎热,他都是第一次在春天时感受到,患城只有在最炎热的夏日,才能算是摆脱冷空气的屡屡造访。
只见随勇不停的用手扇着风,不满的嘀咕道:“这天热的,在患城从来没有过,患城的冷要持续大半年,也就七八月份稍微暖和一点。”
昱竖已经脱掉了外衣,敞着里衣的领子,随勇说着话,瞟了他一眼,羡慕道:“还是孩子好,想怎么脱就怎么脱,哪像我们,再怎么热,也不好意思脱。”
昱横替昱竖拿过外衣,又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同样也摆脱不了天气带给他的燥热,侧目问随勇:“你不习惯?”
他没有提到北域的炎热,因为提了就会引起怀疑,他去过北域的事,目前还不能为人所知。
随勇连连否认:“哪有,这些是从未感受过的,不过我觉得还挺好,在患城没怎么出过汗,这一出汗,还挺舒服。”
他说完,冲着昱横憨憨一笑,昱横也对着他笑了笑,随勇在患城就是这个笑容,可是时过境迁,笑容依旧,他已不是原先的那个庄稼汉了。
前方传来一声高呼,却不似仇聚那时恶声恶气的催促,甚至带上了点人情味:“邱将军让我们休息一下。”
走了有大半日,或许是不习惯这里的气候,很多人都累了,更何况距离临海城还有一天一夜的行程,确实不能着急在这一时半会,昱横找了个地方坐下,抬袖擦着额头上的汗水。
昱竖自从上次被他们当面揭穿了真实身份,虽然一直跟着,却不敢靠昱横太近,这时昱横对着昱竖招了招手,招呼道:“昱竖,你过来。”
昱横这一边离丛林稍近,还有点凉风飘来,昱竖绷着小脸,扭扭捏捏的走了过来,昱横等他一靠近,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你怎么回事,像个小姑娘一样。”
昱竖似乎对小姑娘这个称呼相当的抗拒,本能的否认:“不是。”
昱横挑了挑眉,双手搭着膝头,揶揄道:“没错,就算骑马也要坐在后面。”
昱竖一愣,他没想到无痕哥哥到了这里还记得这事,不知是不是被感动了,他垂眸看地,讷讷的道:“我以后骑马坐在前面。”
昱横笑了,手搭在昱竖的小脑袋上,抓了抓他的头发,大喇喇的道:“随你坐哪里。”
昱竖觉得他的无痕哥哥在这一刻还像以前那样亲近,就如往常一般趴在了他的膝上,仰着头问他:“无痕哥哥,晴哥哥去哪了?”
昱横抬手指了指大军的前方,他也有好几天没见到晴无夜了,估摸着猜道:“在前面吧。”
昱竖不满的嘟哝:“他也不来看看我们。”
昱横失笑,低头问昱竖:“他是将军,为何要来看我们?”
昱竖偏头看他,稚嫩的脸上尽是天真:“他对我们这么好,虽然有时有点凶,但对你好像从没凶过。”
昱横愣住,莫名想起了晴无夜说过的一句话,我对你好是真心的,不需要你对我说谢谢。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不由得重复:“对不起,谢谢,对不起,谢谢,谢谢!”
昱竖纳闷的看着他,稍稍抬起了头,问:“这是晴哥哥说过的话吗?”
“是,谢谢。”
昱横说完,反手撑着地面,仰头看向前方,天空是灰蒙蒙的,云朵是灰色的,树木是绿色的,花朵是五颜六色的,人心却不仅有红色的,更是有黑色的。
大军最前方,晴无夜望着已经落在身后的密林,听到一阵马蹄声,马义忠这时才从一条羊肠小道上飞奔而来,在晴无夜面前翻身下了马。
晴无夜这几天等的焦急万分,就怕马义忠在临海城中出了什么事情,这时见他安全返回,松了口气,着急问道:“没什么事吧?”
马义忠风尘仆仆,有人牵过了马,他正想说话,就见晴无夜递过来了一个水囊,他接过喝了几口,正色道:“将军,我没找到谢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