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寻回了个“不错”,还没来得及发送,就收到了徐西临的下一条:“考了427呢!”
窦寻:“……”
过得这么寸,也好意思高兴成这幅德行?
他又好笑又无奈地在路边站了一会,手机揣进兜里走了。
这时,街角拐出来两个男的,一个尖嘴猴腮,长得像个猴。还有一个约莫有三十来岁,身上穿着件大花衬衫,眉心有道疤,俩人既不像学生也不像民工,盯着窦寻上了一辆出租车,才鬼鬼祟祟地一起走出来。
那猴说:“大辉,你妹到底怎么想的?”
“别提了。”花衬衫一摆手,他叫张大辉,是吴芬芬的表哥,年轻时候是个打架斗殴的二道混混,后来被几次扫黄打非扫成了个蔫头吧脑的无业游民,这两年托了吴芬芬的福,在窦俊梁租的办公大楼里开了个专供小白领们买零食的小超市。
张大辉烦躁地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那女的从小脑子就不好使,长大就算踩了狗屎运嫁个大款也看不住,那他妈窦总才四十多岁,一天到晚吃喝嫖赌的,哪有要死的意思?我那倒霉妹妹居然都开始盯着人家财产了,还让我想办法对他前妻留下那孩子下手——你说她是不是整天在家闲得蛋疼港片看多了?我看她是产后妄想症。”
旁边的猴吓一跳说:“下、下手啊?”
“下你个头。”张大辉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杀人犯法不懂啊,脑残。”
猴想了想,问:“那咱们还跟着他干什么?”
张大辉郁闷地吐出一口烟圈,也觉得很窝囊。
表妹虽然是个不折不扣的脑残,但他们全家的营生是系在她裙带上的,没有吴芬芬,他上哪找一个朝九晚五清闲又能赚钱的活去?
“事不能办,人还得哄。“张大辉人模狗样地叹了口气,“你说,我能怎么办?再*那也是我妹啊。就……跟两天吧,回头告诉她,说哥尽力了,事没办成……给她个态度逗她高兴就行。”
他说完,带着猴脸小弟,开着二手小黑车,一路跟着窦寻回了家。
徐西临他们家小区保安严密,张大辉牵着猴,围着小区转了一点,最后混进了一家装修队里,成功潜入,在徐西临他们家外面蹲了一会,意意思思地拍了几张照片,就算完成任务走人了。
风平浪静了一个多月,窦寻收到通知,说他顺利拿到了保研名额,需要在十月中旬之前确认。但徐西临却在春风得意了一个月以后,遇到了点麻烦。
先是学校橱窗里“维生素”的宣传海报被人恶意撕掉。
随后又是一个宿舍区以“卫生检查”和“食品安全”为由,莫名其妙地暂停宿管替学生代收东西。
过了没几天,管创业创新部门的老师找徐西临谈话,说了一堆诸如“年轻人做事要踏实”的话,徐西临听得云里雾里,然后“维生素”第一次没有拿到当月的创业创新奖。
徐西临一时焦头烂额,临近国庆的时候,学校突然出台了一项新规定——为方便校园统一管理,要求牛奶取订、鲜果、快递等,由该宿舍楼区的教育超市统一传达取递。
这时,徐西临再傻也知道自己碍别人的眼了。
他以前想得太简单了,卖水果之所以顺利,一来是因为学校超市不指望水果摊赚钱,二来是他恰好赶上学校支持学生创新创业,超市的人不好说什么。
可他居然还想染指其他业务就太不像话了。
维生素日用品代购业务火了一个月,教育超市的营业额直线下降了五成。
能在学校里开超市的肯定不是校外的路人甲,大部分都跟学校有关系,人家本来各有各的服务范围和地盘,这么多年大家一直相安无事。
谁知被一个不懂事的愣头青横插一杠。
徐西临第一次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其实就是在海边堆了个沙煲,大海不涨潮的时候温柔地看着他玩,让他有种自己做了个海滨标志性建筑的错觉。而他正得意忘形,稍稍一点风吹微浪打过来,他所谓的“事业”就成了一堆泡影。
徐西临没办法,只好紧急取消了“超市一周送”的业务,然后利用年级委身份找各班同学帮忙写联名信,陈述学校新规定的种种不便,找人递到了校长信箱。
最后,维生素也不得不做出妥协——网站关了一个礼拜停机维护,之后按照水果货源推出了不同种类、不同价格的套餐,把教育超市的货源也纳入其中,捏着鼻子让背后黑他的人分一杯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