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进了苏宅大门,苏潋晴看到江晏舟鬓边淌下细汗,下意识用袖子抹掉。
江晏舟脚步一顿,侧首与她四目相对。
冰天雪地里,两人一黑一红的狐裘纠缠在一块儿,江晏舟挺阔的背影在无垠的雪景里竟没了从前的孤独。
两人身前的海棠树被积雪压弯了腰,树枝到了江晏舟眉边。
积雪似也倾慕首辅大人精致冷峻的面容,化了的雪水顺着枝头落在江晏舟眉毛上,苏潋晴眼睫一动,赶忙伸手去接。
冰凉的手指碰到江晏舟眼角,雪水刚好落下来。
江晏舟的脸也刚好贴住她的掌心,两人呼吸相缠,一个滚烫,一个微凉。
一点雪水润在他眼角,晶莹剔透,映得眼尾更红了。
苏潋晴咽了咽,“雪水刚好掉下来。”
江晏舟很满意她眼里得悸动,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掌心,不轻不重道,“怎么又碰到常云川?那小子是不是没事儿就在街上溜达,专门等着碰见你。”
听他口吻轻松,不像生气,苏潋晴贴着他脸颊的手也比先前温软,“有些书生写对联挺好的,想等着要两幅对联。”
“一直排不上,外头又冷,正巧常大人认得那书生,便去茶楼喝了两杯茶暖身。”
她声音轻若蚊鸣,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离得太近了。
江晏舟眉峰挑起个好看的弧度,有他在还找别人写对联?
“本官给你写。”
简短的几个字吐出来,苏潋晴想反驳,又忍住了。
江晏舟抱着她回了屋,吩咐道,“给你们主子取干净的鞋袜来。”
说完就蹲下身要给她脱鞋,苏潋晴缩起双脚,“使不得。”
江晏舟也不说废话,两手抓着她的脚踝一用力,不给她躲闪的机会,还能分神问她,“锦云巷哪里不好,每次都不肯多待两日。”
“下次是不是本官下令不准他们放你离开才行?”
他像随意说一件小事,咬字却重得很。
苏潋晴弱弱道,“潋晴已经大好,掌柜们在大人私宅进进出出的不大好。”
江晏舟倒也没为难她,“是缺个理由。”
不等她反应,他忽然又问,“为什么沈案一说安神香,你就害怕?”
苏潋晴愣了一瞬,没想到他问得这么精准。
江晏舟慢慢为她脱了鞋,隔着袜子清晰感觉到脚掌的轮廓,小巧可爱。
见她不说话,又道,“锦衣卫有一半捏在本官手里,他不敢对你怎样。”
“还是你有什么把柄被他抓住了。”
这话简直就像小虫子一口咬在苏潋晴心上,她不敢露出马脚,只道,“怕大人介意我给沈指挥使推荐了安神香。”
江晏舟鼻腔带出一声轻笑,“本官要生气也是动他,又舍不得动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