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禄此言一出,四阿哥从爱新觉罗家传来的眯眯眼猛然瞪大了——额娘今日这是唱的哪一出?
平日里,玛禄总是温婉持重、慈爱有加的,更有意回避权势相关的事情,所以胤禛对她还是很放心的。可今天玛禄凌厉的行事做派,全然不似平日里他熟悉的那个人了。
玛禄让人把两个仍跪在地上的“大男孩”扶起来,语气淡淡说道:
“虽然我没有提前和你说,但你也应该知道,这对永和宫,对你都是好的,又符合十四的志向,更是解了索额图和明珠两派僵持不下的困境,顺了皇上对西北战事用人的急切心思,一举多得不好吗?”
这番话更是如平地惊雷,震得四阿哥头晕眼花。这还是那个成日里吃吃喝喝,,偶尔使些小性子、耍点小手段争宠的额娘吗?
只能说,瞧不起女人的胤禛,早晚在女人身上栽跟头。
他现在朝堂上的顺风顺水,和玛禄近年来为了孩子和情郎的刻意低调,让他都忘了玛禄以往的战绩了。
他忍不住急切地说道:“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十四的安危难道——”
玛禄微微一笑,看向十四:“听到没有?你哥哥,担心你呢。”
不等十四反驳,她又转头看向四阿哥:“你瞧瞧你,比十四大了这么多,平日里行事也算是沉稳有度,怎么还没学会有话直说?心里头若是关心,便该平心静气、和颜悦色地把话讲明白,犯得着跟他脸红脖子粗地争吵吗?”
四阿哥被额娘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呐呐道:“额娘教训的是,儿子一时心急,失了分寸,往后定当注意。而且太子举荐,儿子总觉着他怕是没安好心,存了利用十四弟的心思,这万一有了什么闪失。。。”
十四也缓过来了,又亲亲热热凑了过来,拿肩膀撞四阿哥朝着他挤眉弄眼:“四哥,我知道你心疼我,不用担心,我厉害着呢,哪有什么万一。”
说着他爽朗利落地抱拳:“谢额娘成全,等我凯旋,我带狐狸皮子给额娘。”
见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玛禄点点头,确认两个人和好了,或者说至少四阿哥没有在心里记恨十四,又把两个人赶出去扫地。
“好了,你们俩也别在这儿杵着了,既已无事,便去庭院把你们两个造的孽好生打扫干净,权当是弥补我了。”
被十四打翻的那缸莲花,是她初入后宫的时候就开始养的,在她的精心照料下,莲花从最初的寥寥几株,繁衍得分外茂盛,她又陆续分养出五缸来,感情深得很。
温宪急匆匆从公主所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哥哥和弟弟正一脚深、一脚浅的踩在宫人还没打扫完的泥水里,拿着苕帚扫地。
只是两个皇子生于宫廷,长于富贵,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这些东西?
扫把倒是挥舞得虎虎生风,可结果只是在把那些地上的泥水均匀地抹开。
“怎么越扫越脏啊!”十四气得把手中苕帚狠狠往地上一戳,泥水四溅,溅到了他四哥的脸上。
看着四阿哥不善的眼神,温宪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两个人明明好好的嘛。
听见笑声,两个人都发现了温宪,十四更是放下扫把踩着泥水,啪嗒啪嗒朝着温宪跑了过去:“姐姐,姐姐——”
她素爱洁净,平日里着装打扮皆是精致讲究,哪能容得十四这样的脏东西近身。温宪急得抽出了腰上的鞭子威胁十四:“啊——你脏死了,可别过来!”
“怎么这样小气!我偏要过来!”
看着十四阿哥全身是泥、人嫌狗厌的模样,四阿哥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只是心里还是担心,就这个幼稚鬼,真的能平安从西北回来吗?
十四斜了四阿哥一眼,没好气道:“四哥,你还笑!你不也半斤八两,这会儿倒来打趣我。”
温宪公主见十四阿哥说不得又要和四阿哥吵起来,心急之下,手中鞭子在地上甩出“啪”地一声脆响,佯装发怒道:“十四弟,你再这般胡闹,我可真要生气了!你且站住,把自己弄干净些。”
十四阿哥很快被转移了注意力,心不甘情不愿地停下脚步,低头瞧着自己满是泥水的衣袍和靴子,撇了撇嘴,嘟囔道:“罢了罢了,姐姐别恼,我不过是见了你高兴,一时心急。”
等两人收拾的功夫,温宪在旁边凉凉地问:“两位阿哥这是闹的哪一出呀?在额娘这儿吵得不可开交不说,还把这庭院弄得一团糟。”
四阿哥与十四阿哥听了,神色变得有些尴尬,四阿哥轻咳一声,解释道:“妹妹,今儿是我与十四弟莽撞了,起了争执,还打翻了额娘养莲的水缸,额娘让我们将功补过,将院子打扫干净。”
温宪无奈地叹了口气,柔声道:“兄弟之间,哪有不拌嘴的。就是日日吃饭,偶尔也有牙齿磕了嘴唇,咬了舌头的事。”
说着,温宪便让人先将地上的泥归拢到一处,又指挥宫人用铲子将泥清理走,再用水反复冲洗地面,不一会儿,庭院便恢复了些许整洁模样。
原本三个孩子还要进去看玛禄,不过白夏笑着拦住了两位阿哥,只放了公主进去。
四阿哥笑道:“既如此,那便劳烦姑姑转告一声,我和弟弟都。。。都知道错了,现在先回阿哥所,改日再来看额娘。”
两个人眼巴巴地看着温宪进去了,四阿哥与十四阿哥站在门口,一时无话。十四阿哥憋闷片刻,终是忍不住问四哥:“也不知额娘为何单只让姐姐进去,莫不是还恼着咱们?”
四阿哥摇头:“许是额娘乏了,想先同妹妹说些体己话。走吧!你去西北的事情,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嘱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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