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这才想起那日急匆匆随着李珠儿走了,确未与独孤湘道别,他满怀歉意地道:“那日急着南下救人,却忘了和你话别。”
他忽然想起李宓、李珠儿等人还被困在酒肆屋顶上,急道:“啊呀,湘儿你杀了夏扎上师,珠儿姊姊他们还被毒虫困在对门酒肆屋顶上呢。夏扎已死,无人知道驱散毒虫之法,岂不糟糕?”
说着他迈步就想向屋外走,独孤湘笑道:“你急什么?我杀了这番僧,不是也照样给你解毒么?”
江朔道:“是啊,我方才也正自迷惑,你以前遇到过这位夏扎上师?怎会知道这蛇毒的解毒之法?”
独孤湘道:“朔哥,当年在崆峒山九教大会上,飞鸿子被他自己的毒标打伤,我用他身上的解药来要挟他之事,你可还记得?”
江朔若有所悟地道:“是了,我记得飞鸿子腰间软鞭颇似蝮蛇的三角形烙铁头脑袋,蛇口有机关,可以打出毒针,飞鸿子自己说他的毒针是以真正的蝮蛇之毒炼制,彼时湘儿你身负空空儿的武功,飞鸿子打你不过,反被自己的毒针所伤。而你夺了他浑身上下的瓶瓶罐罐,其中就有解蛇毒的药剂。”
独孤湘笑道:“不错,我想这双头蛇就是样子可怖了一些,既然是蝮毒,解法应该类似,当年飞鸿子的解毒药一是外用,一是内服,我便专在这番僧身上搜类似的解药,果然找到,起气味、颜色都和飞鸿子的相互类似呢。”
江朔赞道:“湘儿,还是你见机快。”
独孤湘别过头去,道:“再快也没你珠儿姊姊快。”
江朔听到“珠儿姊姊”四字,又想起来李珠儿他们尚被困屋顶之事,道:“啊呀……湘儿我们不能光顾着聊天,快去救人。”
这时就听土屋外一人笑道:“等你来救啊,人早都死光了,多亏了湘儿妹子,我等皆安然无恙。”
站在屋外的正是李珠儿,这次独孤湘也不再说怪话,搀起江朔的手肘,道:“你身上之毒方解,要小心些,不要贸然使用内力。”
江朔点点头,他说话时,体内阴阳二炁循环不停,所中之毒已经基本荡涤肃清了。
二人走出屋外,却见李珠儿、李宓、孙伯及以下各大唐军士,除了刚遇到毒虫时中毒的几人,其余人都齐齐整整站在土屋门外。
江朔心中好奇,问道:“李都督、珠儿姊姊,我亲眼看着巨蜂将你们团团围住,你们却是如何逃脱的?”
李珠儿道:“全赖湘儿妹子用烟驱散毒虫,救了所有人。”
原来众人被困屋顶,眼看简易火炬已将燃尽,危急关头忽见独孤湘拖着一丛燃烧着的连枝带叶的香樟树枝,跃上屋顶。
新鲜砍下来的树枝内有大量水分,点燃时冒起滚滚黑烟,独孤湘便举着这个黑色的火炬绕着众人来回奔跑跳跃。
世人皆知虫畏樟树,以樟木做书柜、衣柜,则不会生蠹虫,却多不知有驱虫之效的是枝、干、根内的“樟脑”,浓烟中散发出来的樟脑香气果然有驱散毒虫的奇效,空中飞舞的毒蜂遇到黑烟不是被熏的坠落,便是逃的无影无踪。
屋顶边就有一株巨大的香樟树,众人脱困后,独孤湘领着他们斫了更多的树枝,点燃了掷于地上,一时间地面被黑灰色的烟尘铺满,浓烟到哪里,毒蝎便望风而散,过不多时,地上的毒虫也都不知所踪了。
众唐军士卒驱散毒虫之际,独孤湘轻功卓绝,早避开毒虫,独自上了土屋屋顶,才有了后来斩杀夏扎上师。
余人则待驱散毒虫后,才走进土屋,他们见屋中昏暗,拆下窗上的遮挡物,让屋外的阳光充分泄进来,这才看清了夏扎身首异处的尸体和仍在地上间或弹动的巨蛇身体。
孙伯道:“我听说吐蕃人有驯养赤磷毒蛇的秘法,唤做‘赤龙’,想来便是此蛇,不过双头岐蛇倒是第一次见到,传说这种蛇原本是通体黑色,以秘药内服外浴,便会有红点透出,直至红点布满全身,变成通体赤红时方可称为‘赤龙’,当然也是它毒性最猛烈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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