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诸葛二人合力,一边弹琴鼓瑟,一边引吭高歌,他二人的内力相辅相成,内力互相激荡之下,功力似乎被放大了数倍!
琴瑟之声先直冲而上,直震得屋梁上尘土簌簌而下。又回环而下,拍得地面震颤不已,整个大殿都变得摇摇欲坠起来。
江朔只觉渐渐烦郁起来,心魔难压。他修炼玉诀神功原本将内力散布在四肢百骸之中,此刻却渐渐回流入丹田之中,心湖变作了怒海澜涛,剧烈起伏渐难压抑。
在歌声的催动之下,阴阳二炁如同二龙复活了一般,冲出下丹田气海,阳炁顺督脉走后背经头顶百会穴下行,经前额下行至鼻尖的素髎穴,过人中至上齿正中的龈交穴,阴炁顺任脉,沿前胸上行,止于下颌。
二炁在舌齿间鼓荡,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江朔仰头望空长啸起来。
他曾也这般长啸过,但当时发乎于内,自然吐息而成长啸,此时的江朔却从王维处学到了魏晋名士长啸之法,他张口吐息,将体内的烦郁一并宣泄出来。
气息冲击自然产生的啸声是尖厉高亢的,势难长久,而依照王维所授之法,啸声却如虎啸龙吟,深沉厚重而余音悠长,空气中的水汽慢慢汇聚,江朔口中吐出无形之炁,竟而化作一道有形的白虹!向着屋梁直冲而去。
这凝聚内力于一处的冲击,比之司马、诸葛二人的琴瑟所发出的内力威力更大,屋上大梁震颤,桁檩摧折,大片大片的瓦片“稀里哗啦”地坠落下来。
江朔长啸之下,觉得气海中烦郁渐平,心静神清,重又恢复平静,而琴瑟之声竟然有些散乱。
此时司马、诸葛二人歌声已止,新曲未起之际,江朔忽然心中灵光一现,低头面向司马青云,他口中啸声未断,司马青云一惊,手中剧颤,立刻绷断了数条丝弦。
江朔转头又向着诸葛静虚发出长啸,诸葛静虚的内功修为弱于司马青云,这啸声冲击之下,他竟然撒手扔琴,向后仰面倒下,而江朔此刻内心无一丝杂虑之际,对眼前发生的变故竟然熟视无睹,仍在纵情长啸。
那琴乃精铁所铸,颇为沉重,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江朔这才忽然惊觉,连忙收声,起身飞纵过去,扶住诸葛静虚,惴惴不安道:“诸葛先生,我并非有意冒犯,先生你没事吧?”
诸葛静虚面色惨白,缓缓摇摇头,已无力说话,江朔忙将诸葛静虚扶正,在他身后盘膝坐下双掌抵在他背后,输入真炁,诸葛静虚只是被江朔的啸声冲击的气息忽然一滞,并没有受内伤,经过江朔一番推宫过血,气息复通,立时便没事了。
诸葛静虚转头对江朔一笑,拍拍他的手臂,示意自己已经没有大碍了。
江朔再看司马青云,但见他怀中抱瑟,双目紧闭,仍盘坐在原地运功,江朔刚想到他背后依样推拿,司马青云却已经自己睁开了眼睛,
他将手中的瑟随手抛在地上,瑟比琴的大得多,司马青云所怀抱的这具瑟居然也是铁铸的,放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居然压碎了地上几块青石。
江朔走近时,看那铁瑟方才被震断的丝弦的断口,居然全是铜丝捻成的,难以想象司马青云一双肉掌竟然能在铜丝上奏出音乐。
江朔诚心下拜道:“司马道长不仅精于音律,指上功夫更是了得,朔儿拜服。”
司马青云朗声笑道:“难得江少主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更难得还谦逊如此,武林代有人才出,看来我们老家伙确实是不中用咯。”
诸葛静虚道:“江少主果然名不虚传,堪以三教相托付。”
江朔郑重再拜道:“方才就见三位圣人似乎心事重重,若有什么朔儿可以效劳的,还请明示。”
司马青云朗声道:“都进来吧。”
殿门重新开放,铁筝道元和众人重新进得殿来,却见卢玉铉和王栖曜如同醉酒,被人两边夹持着送回殿中,睿息、怀瑾和程千里、仆骨看来也都浑浑噩噩,若无人搀扶,都要跌倒在地了。
江朔这才想起卢玉铉失了内力,王栖曜功夫尚浅,方才三人以内力比拼,虽然众人都退出殿去,但离得不远,仍能听到琴音,这琴音如魔似幻,没有内力压制心魔,难免心绪烦乱,头脑昏沉。
他忙到每人背后输入真炁,这才让众人重归清朗,只有睿息脉息端稳,并未为琴音所伤,却是故意装作如此的。
铁筝道元见司马、诸葛二人的琴瑟落在地上,各有损伤,非但不怒,反而大喜道:“江少主果然胜了两位兄长么?”
程千里对卢玉铉嘀咕道:“这三人当真好笑,别人比武求胜,他们与人比试却是求败,你看江少主赢了司马、诸葛二人,这道元和尚却比谁都高兴。”
卢玉铉低声回道:“看来他们是有求于少主,但看少主年少,才先出手试探,现在见少主果然神功盖世,自然高兴咯。”
睿息也轻声道:“崆峒三圣的武功非同小可,三人素来不问武林之事,并无什么称霸武林野心,三教同气连枝,足以自保,他们又有什么事会求江少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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