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媺娖给了一个甜枣的时候也不忘打一巴掌,别让李过太飘。
“臣领旨。”李过心下一肃,表情庄重起来。
朱媺娖转身欲走,却被张家玉追上:“陛下,臣要说。”
朱媺娖回过头去,歪着脑袋看向张家玉:“正好,我还有事。”
“追孙传庭为振武侯,礼部拟谥号,寻其子嗣,袭振武伯,赐丹书铁券。”朱媺娖看了一眼左懋第,示意这是礼部的活计。
崇祯一些臣子里面除了那些殉难的之外最该追封的就是孙传庭,卢象升处于可追可不追的阶段,唯独孙传庭朝廷必须要有所表示。因为孙传庭才是货真价实被朱由检坑死的,卢象升也算是被朝廷坑死,但卢象升不是被崇祯坑死,卢象升朱由检已经给出交代了,而孙传庭却没有。
“臣领旨。”左懋第拜而受旨。
看事情都解决的差不多了,朱媺娖才平静的扔下一帮人,和张家玉走了出去:“这些日子朝廷的事都交给你了。”她面无表情,麻木的说道,情绪还没有缓过来。
“啊?”张家玉讶然。
“我要去孝陵祭拜太祖高皇帝。”她一本正经的说,简而言之就是躲一躲。“朝中的事情都暂交至孝陵。”大明朝的政治制度虽然臃肿,可也比较完善,她决定效仿道长,先不上朝。
嘉靖的摆烂和万历的摆烂不一样,你可以说嘉靖帝只会玩弄权术,聪明没用到正途上,毕竟道长确实整人搞人在行,在治国理政上面却没有太值得称道之处,可你不能说他和万历一样摆烂不上朝。
海瑞那篇有名的骂嘉靖帝的《治安疏》,如果认真读过,就会知道,其重点不在“不上朝”,而是“一意玄修,竭民脂膏,侈兴土木,二十馀年不视朝,纲纪弛矣,数行推广事例,名爵滥矣。”
重点还是在修玄炼丹、任用奸臣、不听谏言、穷奢极欲、屡兴工役、文武官员不称职等诸多方面批判嘉靖帝及当朝官员,不上早朝真不算什么大事。
嘉靖干活还是很勤快的,要知道,皇帝日常处理政务的主要形式有上朝、颁布诏令及批阅章奏。与颁布诏令相比,批阅章奏才是皇帝处理朝政更直接、更重要的方式。
比起货真价实摆烂的万历,嘉靖帝不仅在奏疏处置上较少“留中”、“不报”,而且还非常喜欢召见内阁等大臣面议政事,所以实录说他“亲礼儒臣,平台召对,西苑赓歌,蔼然如家人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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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媺娖除了大朝会之外一直居住在大功坊一样,正如嘉靖中期以后移居西苑永寿宫一样,不回乾清宫、不上早朝,但其实也只是换了个地方处置政事。
当时包括内阁大臣们在内的很多官员都留在西苑当直,时刻准备处置嘉靖帝传下来的奏疏和旨意,或者在此当面召对官员。
但比起嘉靖来,朱媺娖不住皇城而住大功坊也有自己的原因——修皇宫太花钱了,她舍不得。所以只有每月初一朱媺娖去皇宫应付应付,不要留下不上朝的骂名,让后世闲得无聊骂自己之外,也和嘉靖帝没什么区别。
而处置奏疏方面,嘉靖帝更是明朝中期以来少见的“劳模”皇帝,他喜欢亲自手批奏疏,事事过问,事必躬亲,实录说他“诸边奏报、臣下建言,手批立决,无滞晷刻”,这连朱媺娖都做不到,什么活都要她干,她养内阁何用?
所以道长是居家办公,她是居祖坟办公,而万历才是摆烂不办公。
“臣领旨。”张家玉讶然一瞬,便接下旨意,不就是由大功坊当直变成孝陵当直嘛,只要他们不有一种给太祖爷爷当官的错觉就好。
“你还想说什么?”朱媺娖盯着欲言又止并四处打量的张家玉。
“臣只是想问,陛下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结果?”张家玉低声说道。
朱媺娖一个恍惚,良久:“我也不知道,我只觉无愧于心就好。我不想对不起任何人。”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到连自己都听不见。
“陛下心里有数就好,臣……也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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