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
她此前怀过两个孩子,没有一胎保得住,初时她以为那是报应,待得第三胎,又是喝了保胎药之后就流了产,她心中便明白,皇上心里从来没有她。
他还当她是林玉,还当她是心狠手辣的玉妃。
她在空寂的夜里无数次哭醒,天亮后却依然打扮得光彩耀人。
他们都想看她笑话,她偏不如他们的愿。
他们都想看她死,她也偏不如他们的愿。
林玉偷了她的嫡女身份,夺去三年帝王独宠,她都得一一讨回来。
若非……若非她胸口的伤又痛了,痛得她再忍不下去,她想她还该再熬几年的,看那帝王挣扎在杀她与不杀她之间,岂不是更好?
哎,娘亲,到头来,还是女儿没用。
用力眨眨眼,她除去身上的披风,只穿了里头红色的大袖衣,慢慢步入寝殿,戴上凤冠,底下换了红罗长裙——这些本该是皇后才能穿的样式,她越矩都让尚衣局做了,横竖也没人敢斥责她。
揽镜自照,镜中人是那样端庄持重,美丽大方,就像她多年前想象过的那样。
看着唇色苍白了些,她轻点了一些丹脂在上面,好歹是有些精神了。
待得忙活完一切,钟粹宫终日被封的大门也终于有了动静,她从支摘窗望出去,但看得一列列金甲军包围了钟粹宫整个院落,走在前面的便是龙袍在身的当今天子。
于是,她含笑合上脂粉盒,三年缘尽,也该了结恩怨了。
再三将云鬓打理整齐,林箫站起身,不急不缓的走向钟粹宫顶七层铜雀楼。
铜雀春深锁二乔,已经去了一个,再去一个,恰恰正好。
林箫自己都不知在这时候为何还能有这般玩笑的心思,她高站在铜雀台上,大红袖衣的裙摆仿佛凤凰的翎羽,几乎披覆了铜雀台半个台面。
从这里望下去,可以望得到那严肃规整的金甲军,也可以望得到惊恐无措的丹心,更可以望得到帝王冷冰的面孔,和他执剑的手。
「你下来,朕有话问你。」他看着她,言语如同面孔一样冰冷。
她在高台蓦地笑出声:「我若不下去,你奈我何呢?」
「你若不下,朕有的是方法让你下来。」
帝王挥挥手,霎时似有万千的弓箭,直指她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