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光此刻早已清醒,他在进入帐中就恢复了些意识,只是醒不过来,听着众人慌乱的声音,再到肖凌绝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想要醒过来,让肖凌绝不要担心,却如何都做不到,他的身体似被人紧紧压住,眼皮似被人施了法术,动弹不得。
接着,扶光听到了医师说的一切。多么难以置信,那个骄傲放纵,爱耍小脾气的肖凌绝竟然会永远沉睡,再也醒不过来!
泪水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流出。
慢慢的,那一直粘着眼皮的法术似乎消失了。
他挣开了眼睛,便看到躺在另一旁无声无息的肖凌绝,脸色苍白,连同平日里嫣红的嘴唇都失去了颜色,额头青筋显露,脆弱的像一只被人捏住脖颈的兔子,立即就会死去。
扶光动了动身体,传来了声响,引起了一脸严肃却又悲寂的肖征与月昭绯。
这一刻肖征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开口都办不到,最后还是月昭绯道:“扶光天师还是别乱动,医师刚为你包扎好,需要静养。”
扶光不管不顾的来到肖凌绝身边,一如从前那般摸了摸肖凌绝的头,有些颤抖地开口询问道:“凌绝的那一魄,是如何消失的?”
肖征终于有了反应,动了动嘴角道:“想来是生下来便没有了,他还在他娘肚子里时,遇到了魔族,他娘亲被魔族打伤,提前生下了他,他的娘亲也难产而亡。
小时候,凌绝总是沉默寡言,我以为是性格所使。
有一次,肖家旁支的小孩来与他玩闹,不小心用剑刺伤了他,他竟然不哭不闹,若不是旁支的那小孩一直哭,说他用剑刺伤了凌绝,我都没有发现凌绝受伤了。
他穿着黑衣,根本看不出来,医师为他检查时说,那一剑刺到了他的脉搏上,若是再晚一点发现,他会血流而亡。
直到这时我才清晰的察觉到,他与常人是不同的。
医师诊断他有失魂症,若不根治,会一直这般无声无息,沉默寡言,没有痛感。
若再像这次一样受伤,没有人发现的话,他只能等待无声的死亡。
我带凌绝去了九幽山,只求横野渡天师能为他化解此劫,横野渡天师算得一手好卦,天才皆知。
我请天师为肖凌绝算一卦,道长让我隔两年再来,说不定会有机遇。
那两年我经常在外巡逻,让凌绝受尽了委屈,折磨,也让他的失魂症更加严重。
他之前只是少言寡语,然仅仅两年,他就说话结巴,到后来,一句话最多只能说出两三个字。
好不容易到了两年之约,我再次带着他去九幽山找横野渡天师,遇见了不久前刚成为天师的你,道长说化解的机遇在山中。
我便把凌绝留在了九幽山,留在了你身边。
凌绝果真如天师所言,渐渐的爱说爱闹,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他竟然会有这般多姿多彩的情绪,我便知道你是那个机遇。
只是没想到,如今你是机遇也是劫,凌绝为了你有了颜色,也注定为了你失去了颜色。
扶光,我希望你保护好自己,别让凌绝担忧,就当下而言,别让他有机会再受任何刺激。
我也知晓不配为人父,只能寄托希望于你,愿你保护好他,照顾好他的一切,算我求你,我肖征愿任凭你的差遣。”
月昭绯一袭红衣,在战场上飒气十足,此刻也毫无怨言的跪在扶光面前。“我月昭绯同宗主一般,任凭天师差遣!”
说完这一切的肖宗主竟打算下跪。
扶光忍着疼痛,赶紧把人扶起来,奈何肖征与月昭绯二人力气极大,扶光此时哪有什么力气与他们比拼。“肖宗主,月姑娘,快快请起,我与凌绝相知相伴十余年,就算您们不说,我也会照顾好他,不必担忧。不过我只能提供他挚友的情感,至于父亲的那部分责任还得肖宗主自己负责。”
肖征被月昭绯与扶光搀扶起来,恍惚道:“对,我知道,我应该多关心他。”
月昭绯劝道:“宗主,您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若是师弟与扶光天师有什么需求,我会照顾好的。”
肖征摸了摸麻木的脸道:“好。”他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处理,还有要守护的芸芸众生,若是他倒下了,谁来接这烫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