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huā园的时候,三娘道:“刚听太后娘娘说园子里的金桂开的正好,我们不如去采上一些带去慈安宫?”
太后喜欢让人采了新鲜的huā枝回来,用各种huā瓶插了,摆在寝殿里。可能因为年纪大了,嗅觉不是特别灵敏,她对香味浓重的huā尤其情有独钟。
莺歌应了声好,转身将离着她们有几步远的宫女招了来:“你回去找huā篮子和剪子带了来。”
宫女领命回去了,三娘和莺歌往园子深处走去。
宫女们回来的很快,三娘远远的就看到当先的那一个绿衫的小宫女,瞧着很是活泼。
莺歌注意道三娘的视线:“那是坠儿,以前是与我一起服侍丽妃娘娘的,我见她乖巧懂事平日里便总不忘提拔她几句。我住到宜春宫偏殿之后,丽妃娘娘便让她来服侍我了。”
宫女们过来行了礼,那绿衣衫的小宫女扬了扬手中的huā篮子笑道:“莺歌姐姐,这篮子还是上次张公公让人送回来的那个呢,我之前将它洗干尽收好了。”
莺歌点了点头:“你们去寻了那huā枝沉累的金桂枝剪了,等会儿要送去太后宫里。”
宫女们应声去了。
三娘看了那个叫坠儿的宫女一会儿。
“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莺歌问道。
三娘笑着摇了摇头:“是个活泼的小丫头,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你得了机会还是为她在魏月娥面前另讨一个好差事吧。”
莺歌想了想:“她性子虽然活泼,却是个单纯的……”莺歌说到这里自己顿住了。
这宫里单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她既然已经选择了这一条路。她的未来就必不会是平静顺遂。坠儿跟在她身边要么学会心机深沉成为她的左膀右臂,要么就成为她身边容易被人攻破的突破口。
三娘刚刚见坠儿当着人的面都是喊莺歌姐姐,说明这姑娘还是没有对两人之间身份的变化反应过来,这样的性子……现在莺歌或许人小位卑。可若是莺歌将来有了机遇,这个坠儿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且三娘还想起了以前范姨娘身边的那个丫鬟,听说当初那丫鬟害范姨娘小产。就是因为嫉妒昔日的姐妹飞上枝头,而自己却要每日被她呼来唤去,心中极其不平衡。
莺歌现在出于好心将坠儿带在身边,可是权欲富贵是这世间最能迷人心智的东西,谁能保证她今日的好心,在不久之后的将来不会被人记恨?
到不如趁着现在两人关系还好的时候,给她寻一个更好的位置。让她感念你的好,又保全了两人之间的情义。
三娘将自己的想法说与莺歌听了,莺歌恍然:“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我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依附宜春宫的小小宫妃,其实也给不了她什么。到不如为她谋一个好的前程。等过几日我便去求丽妃娘娘,听说御膳房的高嬷嬷正要收徒弟,我去为她求了这个恩典。”
御膳房是一个有油水的地方,且那里的御厨有些还是有品阶的,连女子也是一样。只是御膳房的御厨她们的绝活向来只传给自己的子女,所以这些官品大都还是世袭,就如同太医院的御医一般。
若是哪个御厨想要收徒弟的话,那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样的话你怕是要欠丽妃娘娘一个大人情呢。”三娘想了想,笑了。
莺歌朝三娘笑着眨了眨眼:“丽妃娘娘可是正在发愁怎么让我欠她个大人情。”
魏月娥再如何将莺歌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可是欠的多了,总是会心生不岔,倒不如给她机会还了。
欠债这种事情,有时候是很让人匪夷所思的。
就如同有时候债主反而得管欠债的人叫爷爷,因为怕债收不回来。
而有时候却是欠债人发愁怎么将欠的债还回去,因为怕欠多了欠久了还不起。他们便在债主面前少了底气,或者以更大的代价去还。
三娘见莺歌明白,便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微风吹来,也送来了浓郁的huā香,皇宫里的这几株金桂不知道是因为品种的原因还是御huā园那些嬷嬷和太监的本事,开的要比往年晚些,且huā期也长了许多。
莺歌笑着看着那几个宫女一边剪着huā枝,一边还欢快的叫着:“这里”
“呀,那边那支最好。”
“太高了,够不着,去搬梯子来……”
“皇后让丽妃娘娘搬去建安宫真的是为了打四皇子的主意吗?”莺歌的声音淹没在了宫女们的欢笑中,只有她身边的三娘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