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华慢慢起身,把安宁交给沈老夫人,然后跪了下来。
“陛下,臣妇并没有犯七出之条,陆彦殊要休妻,臣妇不服!
大燕律法规定,丈夫不得无故休妻,违者要杖五十,罚刑一年半。
臣妇自嫁入陆家,生育四子一女,恪守妇道,为公公守孝,悉心照料婆婆,一手养大小姑,也从不多言搬弄十分,更没有恶疾或盗窃行为。
至于侯爷后院儿没有妾室一事,也是当年侯爷亲口承诺,并非是臣女善妒!
当年的见证人有很多,陛下随便查查便可得知真相!”
沈老夫人也抱着安宁老泪纵横,对仁宗皇帝哭诉道:“陛下,就算沈家的男人们指望不上,可总归还有我这个郡主!
月娘嫁入信阳侯府十八年,恪守妇道,用自己的嫁妆贴补侯府的日常,这些都是有目共睹的,她实在不该被休!”
安宁笑得拍巴掌。
【外祖母的戏真是太细腻了,这演技就算是青霞和曼玉来了也得甘拜下风!】
【外祖母威武霸气!大燕朝欠你一个小金人!】
沈老夫人哭得正投入,听到小家伙的心声差点破功笑出来,赶忙用浸满芥末油的帕子擦了擦眼角,确保自己悲伤的情绪依然饱满。
林仙儿原本疼得呲牙咧嘴,听说沈月华要被休,高兴得恨不得当庭高歌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
但刚刚已经被打了一顿,林仙儿的嘴巴还肿着,实在不敢多言,只能拼命用眼神示意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也巴不得赶紧把沈月华休了,好侵吞她所有的嫁妆,琢磨了一下,开口说:“我儿与你恩断义绝,这总可以休妻了吧!”
沈月华不依不饶:“那么请问婆母,侯爷因何与我恩断义绝?只因为我父兄现在指望不上吗?”
这几乎是在明着问:陆彦殊你说觉得软饭吃不上了,所以才要休妻吗?
陆彦殊很想甩出几条铁证狠狠打沈月华的脸。
但沈月华这十几年里的确做得很好,他就算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也只能挑出刚才那点事儿了,总不能在陛下面前车轱辘话反复说。
皇后娘娘见状开口道:“夫妻二人本应同心一体,本宫今日见你们虽然还有夫妻之名,却也没有几分夫妻情分了。
沈氏,你家里的事情自己心里有数。你这十八年里并没有对不起侯府,可是陆卿家也遵照诺言,十八年里并未纳妾,只守着你一人。
依本宫的意思,既然你们已经吵到这种地步,再在一起耗着也没意思。
而且侯府那一道高墙,其实已经把你们划分为两家了。
既然如此,沈氏,你就不要再霸着侯府主母的位置。陆卿家,你们和离吧!”
和离?
陆彦殊不愿意。
如果和离,沈月华就要带走所有的嫁妆,他拿什么去还印子钱啊!
但休妻的确师出无名,他又不想挨板子坐牢,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他还不能说“那我就先不离婚了”。
仁宗皇帝一招手,让李有德搬来一张小几,还有笔墨纸砚。
陆彦殊颤颤巍巍地提起笔,沈月华忽然又开口道:“且慢!”
陆彦殊皱眉道:“沈氏,你我夫妻情分已尽,还是好聚好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