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嘉言的犟脾气却上来了:“不行,我今儿非抓一条鱼不可。”挽了挽袖子,拿起叉子,又开始叉鱼。
足有半个时辰,嘉慕都上岸了,嘉言仍在水里,谁劝都不上来,安然埋怨了嘉慕几句,白等有条不开眼的懒鱼,让嘉言抓着了,却不是用叉子叉的,而是用手抓的。
等他上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水,几乎成了落汤鸡,曼娘生怕他着凉,忙拉着他去帐篷换了衣裳,才出来。
曼娘帮着安然收拾鱼,其实,曼娘也帮不上什么忙,即便她厨艺不差,可跟安然这种顶级专业人士相比,也差的太远。
说实话,她都有些看傻了,除了上回来安府赏花见过安然做菜,这是第二回,忽然发现,为什么安然是天下第一厨了,就这一手漂亮的杀鱼绝技,估摸自己练一辈子也学不会。
而且,她跟大哥真是天生一对,两人的默契甚至不用说话,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想的什么,这种心有灵犀的默契,让曼娘颇为羡慕。
这儿鱼刚腌上,那边儿大哥已经开始搭烤鱼的架子了,不许下人伸手,全程亲力亲为,嘉言跟皓思皓玉在旁边帮忙,虽然嘉言总是帮倒忙,但大哥也没嫌弃他,仍耐心的教他,看见大哥对嘉言的样子,曼娘不禁道:“他们兄弟感情真好。”
安然点点头:“公婆去的早,他们兄弟仨相依为命,感情自然比别的兄弟要亲厚许多,这样才好,一家子和和乐乐的过日子多好。”
把腌好的鱼架在火上,让安嘉慕看着,安然跟曼娘去收拾带来的吃食,河边儿寻了一块干净的草地,先铺上油布,上头再铺上一层毡毯,把一样一样的吃食摆在上面。
安然拿一样,曼娘新鲜一样,因是野餐,安然便做了日式饭团跟寿司,搭配一些切好的水果,还有点心,蛋皮卷等等,五花八门,摆在毡毯上异常漂亮。
皓思皓玉早跑了过来,皓思手里捏着一个饭团,嘴里塞着一个蛋皮卷,皓玉却更喜欢吃寿司,两只小手,一手抓着一个,嘴里也是鼓鼓囊囊的。
曼娘给他们擦了擦嘴,一迭声道:“慢点儿吃,别噎着。”从暖壶子里倒了温茶来,喂这个一口,又喂那个一口,忙的不可开交。
安然把剩下的几个盒子叫安远家的提到那边儿去,跟下人们分食。
安远家的楞了楞,才接了过去,拿到那边儿打开,见跟老爷夫人吃的一模一样,心里颇为感动,招呼这些有造化的过来吃东西。
谁不过来啊,争先恐后的,生怕晚了吃不着,这可是大夫人做的吃食,外头多少人打破头想吃都捞不着呢。不过转眼儿,两个大提盒里的东西就吃了个精光。
安然这头,先开头两个小家伙,还不停的吃,后来安然一句鱼熟了,两个小的尝了一口烤鱼之后,对于这些寿司饭团蛋皮卷就失去了兴致,眼巴巴等着安然的烤鱼。
下人们闻见香味,也忍不住吞口水,安然便叫安远领着人,下河去捉了十来条,腌好了,交给安远,叫他们自己烤着吃了。
这嘴里吃着如此美味,眼前这么好看的景儿,简直是神仙过得日子啊。
正美呢,忽听那边传来马蹄声,安远忙站了起来,这里是安家别院的地界,谁敢在这里跑马,等瞧见来的人,不禁笑了一声,还说今儿怎么不见郡王殿下呢。这位的鼻子可是灵,举凡大夫人要是做个什么新鲜吃食,一准能闻着味儿来。
岳锦堂到了跟前翻身下马,把马鞭子扔给身后的侍卫,直接奔着烤鱼就来了,一手一条,拿起来就往嘴里塞,一边儿吃还一边儿不瞒的嘟囔:“你们两口子也太不厚道了,瞒着本王跑这么大老远来吃好东西,不是本王今儿去你们府上找嘉慕兄,岂不错过去了。”
吃了两条烤鱼,还觉不过瘾,把毡摊上剩下的饭团寿司一扫而空,看的曼娘眼睛都直了,小声跟嘉言道:“这位是郡王殿下?”
嘉言好笑的点点头:“等以后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了,郡王殿下都快成大哥家的一口人了,有事没事儿就跑大嫂这儿蹭吃蹭喝。”
曼娘愕然看向这位尊贵的郡王殿下,瞧他这不修边幅的吃相,真跟王爷搭不上边儿,不知道的,还当饿死鬼投胎的呢。
岳锦堂填饱了肚子,摸了摸鼓囊囊的肚皮,又忍不住拿了一块甜瓜,才晃晃悠悠的坐到安嘉慕旁边儿:“出事了,不出你所料,宁王反了,勾着我姨丈上官义,在江南招兵买卖,听说已经招了十万大军,不日便会挥师北上。”
安家言怒道:“宁王竟敢造反,作为大燕皇子不知报效朝廷,为国分忧,反倒擅起兵祸,实是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
安嘉慕却瞧了岳锦堂一眼:“以我对宁王的了解,他造反总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吧。”
说道这个,岳锦堂郁闷之极:“安嘉慕,你说本王找谁惹谁了,不就是个闲散郡王吗,朝堂的事儿跟我什么干系啊,虽说常给皇上派一两个差事,也都是闲差,怎么就成宁王的眼中钉了,他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说本王进谗言,祸乱朝纲,他举义师北上,为的就是除掉本王。”
安然忍不住笑了出来:“可见你多招恨,不对啊,宁王跟上官义谋反,必然以苏州为大本营,雅舍倒没什么,只是我师兄德福,还有那些伙计可都在苏州呢,对了还有明月先生跟嘉树,嘉树也在苏州呢。”
岳锦堂:“亏了嘉慕兄让嘉树留在苏州随机应变,我接着的消息是,想来嘉树是瞧出了苗头,半个月前盐帮大闹雅舍,演了一出好戏,又以老帮主做寿为名,把苏州雅舍里的人都弄去了盐帮总坛,上官义带着人闯进雅舍的时候,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空架子,什么都没了,明月先生以及众多江南名仕,如今也在盐帮。
盐帮虽是江湖帮派,却盘踞江南数百年之久,上官义便有天大胆子也不敢与盐帮为敌。只不过,松月楼等老字号却遭了秧,好在崔福这老家后颇精明,一看势头不对,带着一家老小前往金陵投奔苏猛去了,只要保住命,买卖早晚还能开。
倒是苏州知府贾代仁让上官义杀了祭旗,不过这家伙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鱼肉百姓,早有恶名,之前也与上官义坑瀣一气,如今被上官义杀了,也是罪有应得。”
嘉言却摇头:“即便贾代人罪该万死,也该押送京城,交于吏部查问,上官义不过江南总督,私自处决朝廷命官,也是犯了国法律条。”
岳锦堂点点头:“故此,皇上命本王领兵南下平乱。”说着看向安嘉慕:“嘉慕兄,瞧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安嘉慕瞥了他一眼:“在下不过一个平头老百姓罢了,即便有心也无力,郡王殿下多保重吧。”
岳锦堂蹭的站了起来,指着他:“你还真是见死不救啊,少他娘说这些废话,谁不知你安大老爷的本事,你要是乐意当官,不当个将军都屈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