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淑悠悠地叹了口气,嘴里却说道:“妹妹啊,郑姐姐许是有别的想法你是不知道的呢?白白地发这么大的火干什么啊?”
“什么想法?”雪伊把眼睛一翻“姐姐还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想法吗?难不成……她倒想要巴结清和宫里的那位了?”
“这可不好说。”秋淑低着头一笑,将那一双玉葱般的手叠了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抬眼看着雪伊轻声道“在这宫里,谁得宠,谁便得势。若是你,你是依着那得势的?还是得罪那得了势的?”
雪伊一呆,不由得心下一紧:“姐姐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哪怕我再不得势,也要比清和宫里那一位更亲一些吧?”
“啊哟,妹妹啊……你还是太年轻了。”秋淑冷冷一笑“我可没说你和郑姐姐怎么样啊,你们二位自幼情深,那是谁都知道的。我是说那人之常情!清和宫里那位眼前正自得宠,郑姐姐拉拢她一下,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至于妹妹你嘛,以后啊,也得学着聪明点了。”
“凭什么啊?”雪伊一听这话可就是十万个不乐意“照姐姐您这么说?我还得让着那个贱人了?那个人自从我进宫里就事事处处于我做对,如今她得了势,姐姐倒要帮着她?”
秋淑冷笑不语,将手边的一小盘点心往雪伊跟前推了推,轻声道:“来,尝尝这个点心。”
雪伊哪里吃得下什么点心,只鼓着嘴憋气,耳朵上那一对名贵的南珠耳环左右摇荡,映着阳光却是分外夺目。
秋淑盯着她那对耳环看了一会儿,冷冷一笑道:“姐姐我在这宫里可是有些年头了,有些事情啊,也不怕跟你说……”
秋淑故意顿了顿,捏了一小块点心放到嘴里,淡淡地看向窗外轻声说道:“在这个宫里,早晚是没有人情可讲的-------若是能讲,讲的也就是个宠幸。哪个得了宠,哪个便是这宫里的红人。人人追着她,捧着她,那都是理所应当的。若是那不得宠的,饶你谁是谁的谁?又该如何?”
秋淑将双手一摊,淡淡地看了雪伊一眼,继续说道“谁不知道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什么情啊义啊,全都是废话!常日里,你就别说那谁和谁的关系远近。到了关键时侯啊,才能真正分得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
秋淑的话,雪伊是越听越不是滋味,本是心下委屈,找她来聊两句的,现在却是越听心里越憋屈了。
秋淑又瞥了雪伊一眼,道:“行了,眼下郑姐姐向着清和宫里的那个,说不定是为了你呢,谁让你平时没事儿就和那一位对着呛的?她那个死皮赖脸的样子,谁能呛得过她啊?你听听上回她说的那叫一个粗鲁,啊哟哟……还是个堂堂的夫人呢,大街上的菜妇说话都要比她强!”
雪伊正自窝气,听了这话却是十分入耳,竟然“朴哧”一声笑出声来。拿着手里那一只孔雀羽的团扇掩了口又轻摇了几下,微微地露出得意之色来。
那雀羽团扇是取了绿孔雀的尾羽,又以象牙为骨,由金丝束成。此刻在她手里一晃,映着那阳光更是熠熠生辉起来。
秋淑不免得又看了她那团扇几眼,突然又把眉头一皱:“可是妹妹,你说也奇怪啊……大王这回为什么要禁她的足啊?”
雪伊冷哼一声,道:“上回不是说是她不长眼色和大王吵嘴了吗?”
“我猜不是……”秋淑道“以清和宫里那一位的脾气,说话哪里会有个轻重?大王要是因为这个原因,早就禁她的足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雪伊一听这话,也不觉心下有些疑惑,不由得眨了眨大眼睛,轻声道:“那依着姐姐看来,难不成还有别的原因?”
“我哪儿知道啊?”秋淑瞥了她一眼就笑了“我还纳闷呢,上回她和郑姐姐说了半天这个那个的,咱们全都听不懂。还就是咱们郑姐姐听懂了……”
雪伊闻听此言心中一紧,可不是?上回坐了一屋子人,就看着清和宫里的那位和姐姐来回打哑谜,别的人全都听不懂,偏偏她们两个心里是明白的。难道说,姐姐背着自己还和那清和宫里的有什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