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侯珠?我还真听说过,这件礼物可真是不薄啊!
我收了手,正色对嫪毐说:“无功不敢受禄,以君侯的身份地位亲自来看望本宫,本宫便已经十分感动,断然不敢再受此厚礼。”
“无妨无妨,”嫪毐把手一摆“不过一颗珠子而已,如今夫人受得大王如此宠爱,想要什么会是没有的呢?日常里的俗物自然是入不得夫人慧眼,只有这般奇物才能够配得上夫人啊。”
我低头又看了那大珠子一眼,直视嫪毐轻声问道:“本宫说话向来直来直去,斗胆问上一句:君侯下此厚礼,必然会是有所缘由的吧?”
“爽快!”嫪毐将手掌一拍,满目赞赏“本侯还就喜欢夫人这样直来直去的性子。”
我不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夫人见过吕相邦吧?”他说。
终于涉及正题了。
“见过。”我答道。
“夫人以为他为人如何?”嫪毐问道。
“小女子不敢妄议朝中大臣?”我答道“君侯与那吕相邦同朝为官,对于他的人品自然要比小女更为熟悉一些。”
嫪毐把手一拍道:“夫人也不是外人,又是这般豪爽大气的性格,嫪毐也就不与夫人绕弯子了。”
嫪毐把身子往前一探,压低声音道:“吕相邦为人专横跋扈,把持朝政非一日两日,本侯与他同为朝中重臣,他却事事处处与本侯为难,本侯只一心为国为民尽心竭力,却处处被他排挤。说实话,本侯这心里可是委实不太好受啊!”嫪毐把腿一拍一副受尽委屈小媳妇的样子。
我心下暗笑,吕相邦哪怕不与别人为难,也断会与你小子为难的,你也不想想那赵太后与吕相邦以往是什么关系,你小子如今与赵太后又是什么关系!
“小女子才疏学浅,朝中大事,委实不懂。实不知吕相邦为何要与君侯为难呢?”我又拿出一副呆萌的表情来。
“朝中大事夫人不懂,那么宫中之事呢?”他眼角一斜,看着我似笑非笑地说道:“小侯听说那新晋的美人雪伊可是吕相邦的义女啊。而且……大世子扶苏的母亲郑妃也是由吕相邦亲自荐入宫内的。”
我低头一笑:“君侯对这宫中事务也向来熟悉得很啊?”
“夫人不是外人,本侯也喜欢直来直去,这实话说了吧。”嫪毐把胸一挺,故作老辣之态“前朝之中与后宫之内盘根错节多有瓜葛,若是毫无根基之人,在这朝堂之上与这后宫之中可都是不好呆下去的。”
我只低头不语。
那嫪毐以为说中我的心事,赶快继续说道:“夫人尽管眼前与大王颇为情深,奈何这吕相邦时常从中挑唆,说夫人为那赵氏之女,未必与大秦一心,时常劝诫大王要对夫人少一些宠爱,少一些亲近,免得他日与赵国再起纠纷,大王会因为顾及与夫人之情而陷入两难------难道夫人还猜不出来吗?吕相邦此番送自己的义女入宫可不就是为了来抢夫人的宠爱吗?”
“雪伊的确是个难得的美人!”我一边说一边就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夫人啊……”嫪毐的语气变得更加苦口婆心起来“夫人眼前只是看到了这一个雪伊。怎么不知道,这世上可以再有她十几二十几个的雪伊?只要吕相邦愿意,以后自然会有更多的美人被送到宫里来!这个雪伊只是眼前不得大王宠幸也便罢了。若是一直这么不得大王宠幸,吕相邦自然还会再送更多的美人入宫,直到分走了夫人的所有宠爱为止啊!夫人……此狼子野心,夫人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本宫又没有得罪他吕相邦,他何苦要这般对待本宫啊?”我故意拿出一副呆萌无辜的表情来。
“哪里是因为夫人得罪过他吕相邦?明明就是因为他吕相邦一心贪权!于前朝之中,他不停排挤本侯,也不过是为了独揽大权而已。而于后宫之内,他又这般使人争宠,还不是为了连后宫也一手把持了吗?这样一来,宫里宫外,朝上朝下,还不就是他吕相邦一个人说了算?唉,这般歹毒之人啊,也实在是可恶至极!”嫪毐明显是动了真情,说着说着不免咬牙切齿起来。
“那么本宫又该如何自处呢?”我的眼神由呆萌无辜转为可怜巴巴起来。
“要按我说,夫人不妨与本侯联手!”
“联手?如何联手啊?”我问道。
“这个简单!”嫪毐微微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如今这后宫之中,只有夫人独得大王宠爱。在大王面前,就有劳夫人多为本侯美言几句,那吕相邦虽然专横,还不最终都要听大王的吗?而于朝堂之上,本侯也是说得上话的,大王早晚说起来,我自然会力挺夫人您。你我相互扶持,只要大王一心信任你我二人,他吕不韦又能算个什么?”
“那以后小女子便要多多倚仗君侯您了。”我假装恍然大悟,冲着他深施一礼,其实心中暗自好笑,嫪毐啊嫪毐,妄你这般豪言壮语,野心勃勃,可是你那脑细胞明显是长到下半身去了啊,以你的智商就敢和吕相邦叫板?唉,不是我说你,你是真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