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老东西,纯属吃饱了撑的!”我看着正从远处走来的官员们不耐烦地说。
“喂……你怎么说话呢?”嬴政皱着眉头转过脸来看了我一下,然后十分赞许地说“不过呢……你说得真是太对了!!”
“大王鸿福。”一位须发花白的长者率先走过轻轻躬身向我们两个行礼道。
“吕相邦免礼,玉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吕不韦吕相邦,你可以随我一起称他为仲父。”嬴政微笑着向吕不韦点头回了个礼“这位便是……”
“这位便是新来的玉夫人吧。”吕相邦打断嬴政的话微一躬身,道“大王逾制迎娶的佳人,又亲赐给如此高的份位,这于我大秦后宫可是史无先例的啊。想必夫人定然是有着非同寻常的------过人之处吧……”吕相邦语气里明显暗含讥讽,说完这句话又不客气地将我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
嘴里说着非同寻常,眼神中却明明白白地写了几个字:“嬴政这孩子眼睛真瞎!”
“吕相邦,久仰久仰。”我暗自吃了一惊,赶快躬身向他行了个礼“久闻吕相邦大名,今日一见才知名不虚传,大人果然是一代伟相!!”
我假装听不出他语气中的含沙射影,微微一笑,恭恭敬敬地向他还了个礼。
“夫人谬赞了。”听了我的话,吕不韦明显十分受用,可还依然板着脸,只是轻轻颔首,并没有露出过多的表情来。
架子果然够大。
“仲父请入席。”嬴政搂着我,向自己右手边的空席上一摆手。
吕相邦悄悄瞟了一眼他搂在我腰上的手,不动声色地慢慢入座。
“还不错嘛,一张小嘴还挺甜的。”嬴政又从齿间发音。
“嘴这么甜人家还连个笑脸都不露,看来人家是不太喜欢我啊。”我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吕不韦端正地坐在席前,后面的官员依次携着夫人走上前来,先到吕不韦的席前行了礼问侯过之后,才又到我和嬴政面前再来行礼。我隐约感到有点不妥,心下感觉这个老头儿也实在是太神气了一点,神气得有点不合常理。
“想让他喜欢可就难喽。”嬴政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啊,能让人家看得上你?也就是我倒霉,不得不假装喜欢你而已。咳,真是不知道,就你这个样子,李斯那个呆子是怎么喜欢上你的?”
“李斯?你提他干什么?难道你有他的消息?”一提到小四我就紧张了,回头盯着嬴政的眼睛问道。
嬴政不说话,轻轻地从桌子上拿了一杯酒喝了下去,继续微笑着看群臣行礼。
不一时,大臣们就到得差不多了,我和嬴政坐在台上,看着下面黑压压的全是人,一一身着黑色官服,一排一列地坐着,象一群群整齐的乌鸦。
左手边的台子上,坐着后宫几位位份较高的贵人,扶苏他娘坐在我们左手边略低一点的案几前面,下面的几位在再略低一点的一层上。
再往下才是群臣和命妇们的位子。
吕不为就坐在我们的右手边,位子只比嬴政略低,面前摆的碗碟却是和嬴政面前的几乎一样,都是足金包镶上好的羊脂白玉,只是那一对玉箸的成色比嬴政的次了一点,而其他官员多用青铜的餐具和酒器。
我偷眼看了一下,我的碗碟和郑妃的一样,都是琉璃的,没有包金,只是郑妃面前多了一件紫水晶的酒樽和一对紫水晶的碗碟,而我却没有。
郑妃看见我看她,微微颔首,轻笑致意。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向她浅笑回礼,自忖自己坐的这个位置本该是属于她的。看她这么谦和地笑着,混身上下更不自在了,本想着和嬴政离得远一点,可是这小子松了我的腰又来挽着我的手,也不知道是故意让我不自在,还是真的形势所需。
下面的贵夫人们多是用的漆器和青铜制的餐具,一个个都化着精致的妆容,恭谨地对应群臣和命妇们的问侯,间歇会有拈酸带醋的眼神瞟过来。
我假装看不到那些夫人们满是不屑的眼神和偷偷摸摸的指指点点,偶尔应付她们一个礼貌的微笑,便低下头认真地看着面前的碗碟,暗自惊叹这些美妙的工艺。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是没有特别鏠利的器械的,所有的玉器都是匠人们纯手工一点一点用皮子裹着金刚砂磨出来的,可是那纹路还有那器型,全都完美得不得了。我都有点舍不得用了。
时辰不早了,群臣似乎已经到齐。
那吕相邦干咳一声,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大王鸿福。”吕相邦举杯向嬴政行了一礼。
嬴政含笑点头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