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刚下过雨,翠英回家做饭的时候,就听见门前的小水沟有小娃儿落水的哭叫声。她连忙出来,一看是桂秀的老四在沟里扑通扑通地哭叫,周围也没有人拉他,翠英就跑过去把老四拉起来。因为桂秀的老四才六七岁,衣服打湿了,虽然大声哭叫,也没有看到他的姆妈,就越发伤心起来。
翠英就对他说:“四儿,别哭了,婶婶把你送回去好不好?你的姆妈可能在家里做饭呢,回家让你的姆妈帮你换件衣服就好了。”四儿听了翠英的话,就止住了哭声。翠英牵着四儿向他家里走去,刚走近他家的窗户边,就听到屋里文三大叔与桂秀在小声说话和嬉闹,而且大门关着。翠英立马就止住了脚步,说:“四儿,你的姆妈可能请文三伯伯在家里推磨,我们先不要烦扰他们了。你就跟婶婶回去,到我家里去换衣服,好吗?”
四儿也没有反应,就跟着翠英到了她家里。翠英从衣柜里拿出了关和小时候穿的衣服,给四儿换上了。就说:“四儿,你就在这里帮婶婶做饭,我们做好了饭一起吃,好吗?等会儿吃了饭,你的姆妈就会来找你的。”
四儿本来以前就是文军带着的,也很好依就。等到翠英把饭做好了,与四儿一起吃饭的时候,桂秀才在路边大声呼唤:四儿——,回家吃饭哦——!翠英听了,连忙走出家门,告诉桂秀:“四儿在我这里。”
桂秀进门就来拉起四儿,要他回去。一看四儿身上穿着关和的衣服,就问四儿:“你的衣服呢?怎么穿别人的衣服呢?”
四儿就哭啼啼地不敢说,翠英才告诉桂秀:“刚才我做饭的时候,听到门前水沟里有小娃儿哭叫的声音,出来一看,才知道是四儿落水了。我把他拉起来,看你家里的门关着,我就把他带到我家来了。又怕他着凉了,才给他找出关和小时候穿过的衣服换上。”
桂秀听了口里在说感谢翠英的话,手就要去拉老四回家。翠英见老四才刚刚吃,还没有吃饱,就说:“桂秀姐,就让老四吃完了再回去吧。”
老四见他姆妈没有反感,就结巴地说:“您、您、不是——在推磨吗?您、就回去——推——吧。”桂秀听了就不明白,谁告诉你,我在家里推磨呢?马上想到了刚才文三哥在她家里的情形,这样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肯定是翠英送老四回家的时候,听到了什么动静,才哄小娃儿说,他姆妈在家里推磨。桂秀一旦想明白了,心里就很不好受,因为在翠英眼里和心里,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一清二楚的。
桂秀就对老四说:“大人做事你不要多嘴,翠英婶也有在家里推磨的时候呢。”这话显然是说给翠英听的,翠英也不计较。看着老四慢慢把饭吃完,才说:“老四,姆妈在等你,和姆妈回去吧。”桂秀却站起来,直接把老四身上的干净衣服脱了,拿上落水的湿衣服,让老四光在身子回家了。
翠英看着离开的桂秀和娃儿,心想:就是再不讲究的人都还是要脸面的,我这是不是让桂秀丢脸了?想到这里,心里也就有些烦了:为么子我做了好人,还要受她的瘪呢?
后来,男人之间经常把想婆娘,就开玩笑说是“想回家推磨”。桂秀听了就好像是在影射自己见不得人的事,而且就会立马猜测:是不是翠英在外面背地里讲了她的是非话?心里就更加怀恨上了翠英。
翠英在猪场做事,还是一如既往地让着桂秀,什么时候都首先想到她家里的难事。有时宁愿自己多做事,也不反感文三哥帮桂秀的忙。自此,桂秀的老二也不再不愿意回家了,除了夜晚很迟回家睡觉外,基本上都在外面游逛。
桂秀听别人告诉她,她的老二每次都把捞摸到的鱼虾,送到邻队一个寡妇家里去,寡妇就给他做饭、洗衣。桂秀听了就很恼火,心想:我的娃儿才十四五岁,就被人说成这样,那名声就比他的爹娘都不如了,以后还怎么长大过日子呢?
桂秀也用空闲的时候,去邻队的那个寡妇家的旁边跟过梢,却有没有碰到老二在那里。无奈之下,有一天等老二还没有出门的时候,桂秀就对老二说:“长恒,你也是十几岁的人了,你的爹爹又不在了,你说我这做姆妈的,又要出工,又要带两个小娃,容易吗?你也要心疼你的姆妈我,在家里帮我做点事哦!”
谁知老二却反驳说:“你有人帮你做事,还要我在家干嘛!我在家里,只是让我丢人呐。”看到他的姆妈气恼的样子,老二更加难过,就加重语气说,“你看关兴的姆妈,不也是寡妇吗?她就怎么能把家里一个人料理好,没有让关兴他们兄弟丢脸呢?”
桂秀听老二不但不接受她的指教,还反过来指责她给他老二丢脸。心里就气不过了,就往地上一坐,一边嚎哭一边咒骂老二没有良心:“我的爷娘呃——,我的老子呃——,我怎么就下了这样一个侮孽儿呢?”一边嚎哭一边用手里的棒槌拍打着地面,老二看他的姆妈这样撒泼骂他,知道别人见了都会指责他,没有良心,就什么话也不说,匆匆地拿了几件衣服,离开了家。
因为以前有教训,翠英虽然在家门口,也听到了桂秀和老二的争吵,但是就不敢随便出来劝和调解。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对桂秀家没有说什么坏话,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桂秀却不以为德,反而产生了仇恨。
桂秀旁边住的长银看不过,就叫传琴出去劝解桂秀。传琴就劝解桂秀说:“桂秀婶,你不要这样哭嚎了,这样会伤了你的身子的。您的老二早就出去了,他不在家里,您就是喊破老天,他也没有当回事的。”桂秀听传琴这么说,就止住了哭声,对传琴说:“你说,他才十几岁,正在成人长大,这样与那个寡妇混下去,会有什么好结果?人家不在背后指我的脊梁骨,骂我只会下,不管教的婆娘吗?”
传琴就说:“话是这么说,我看老二也不怕您,您也管教不了他。”说着就把桂秀从地上拉起来,进到屋里去坐,“我想最好的办法是,您找老大长星说说,看他有什么办法没有,如果他也没有办法的话,您就去找队里队长长锁说,希望队里出面教育他。”
桂秀听了觉得传琴说得很好,就点头说要按说的办法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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