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秦这个时候偷偷摸摸跑到徐州来,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听他话音,似乎还觊觎着徐州的兵权,难道是想从中策反,好带着这部分梁国精锐反戈一击?
想到这里,庞师古朝心腹甩个眼色,三五个健将便一拥而上,从左右死死地抓住薛秦。
薛秦不以为意,叫人从他怀里摸出虎头印信。庞师古见到梁王的印信,不得不听任调遣。
当夜拂晓时分,梁兵突袭吴军大营,梁兵不为杀伤人命,而是直奔前锋大营,生擒了大将徐温回城。
吴营主将杨隆演是杨行密的次子,受到惊吓连夜下令退军三十里。
徐州城里,薛秦早摸清了吴国内部的情形,杨行密年老患病,眼看行将就木,他死后不出意外便是长子杨渥即位,而杨渥对徐温十分猜疑,将来必会找机会除掉他。薛秦以此劝说徐温,不但答应两国罢兵修好,还会助他扶持杨隆演继位,从而统揽吴国大权。
徐温被他说服,天明回到大营,率领所部吴军拥护杨隆演为主,回扬州与杨渥争位。
讨梁联军大营。
“大军准备在五月节前总攻汴州城,不知道大哥和阿芙现在逃出来了没有。…。。”
决战在即,嵇昀这几天莫名心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思来想起,最是担忧的,还是受困在朱梁眼皮底下的薛秦兄妹。
“亚子,你看能不能把总攻的时日往后延几天,等我大哥回了信,我知道他平安逃离汴州城,再下达攻城的命令。”
嵇昀来求李存勖,但决战日期是联军各路将领一齐开会议定的,哪儿能凭他一句话就随意更改,何况这个理由对各路诸侯来说,更可谓无关痛痒。
李存勖道:“你也大可不用这样担心,这位薛大哥既谙通兵法,他不会想不出脱身之策的。大军现在正在各地分头征粮,准备不久以后的大决战,我看你也应当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是。”
嵇昀点了点头。
各路诸侯大军分驻在洛阳周围,前期的胜利来得都太容易,以至于大战将近,用于日常警备的兵力反而显得松懈。且谁也没有料到,此时本该只顾埋头加固城防的梁军主力,已经悄悄地从南边迂回到距离洛阳不足二十里的地方。
联军之中,数晋军最是骁勇善战,梁军人数相较联军大相径庭,不少将领都认为应当避重就轻,首先攻打无论战力还是兵力都要逊色许多的楚军或者闽军。
薛秦力排众议,认定联军虽多,但除晋军、蜀军以外,皆属逐流附庸之辈。
“墙头草,哪边风大就会倒向哪边。吃掉他们确实容易,只是全无一用,何况还打草惊蛇。”
“那大将军的意思是?”
“王建重伤不能带兵,蜀军群龙无首,也不足虑,反而要全力对付晋军,只要一战击溃李存勖和李嗣源,战局就可被我军翻转过来。”
眼看将校上下皆有难色,薛秦进一步解释道:“敌军虽然人多,但都是临时会盟的乌合之众,李存勖从没有大战经验,让他做盟军统帅,根本就是散沙一片,况且他们连克三城,已成骄兵,骄兵则必败。我军虽然人少,但是兵纪严明,令行禁止,背靠汴州而列,乃是效法韩信背水一战,人人怀必死之心,岂有不胜的道理?”
众人闻言,茅塞顿开。
这夜,月黑风高,梁军绕过楚军驻地,向屯驻在洛阳城南关林镇的李嗣源大营发起猛攻。
李存勖的大营屯驻黄河南岸的孟津,营帐外面突发一阵骚乱,把嵇昀从梦中惊醒,出来一看南面的火光已经映红了天空。
“发生什么事?”
“梁军偷袭关林大营了!”
李存勖得知了梁军夜袭李嗣源大营的消息,教嵇昀协助李嗣昭把守孟津营地,他亲自率军前去援救。
待援军赶到关林镇以北,刚跨过洛河,梁军伏兵杀出,从侧翼夹攻晋军。晋军猝不及防,溃退到洛河边,见桥已经被拆,只好沿河岸往东败走。
梁兵虚张声势,掉转兵锋复攻关林大营,张归霸、庞师古、韩建,分从南北东三面包抄闪击,李嗣源不敌只好往西逃奔洛阳。
李存勖的队伍东进数十里,迎头遇上燕军南下,本想两军合力回击梁兵,不想燕军一看到李存勖的队伍,便即拉开阵势,鼓噪杀来。李存勖一头雾水,仓促迎战。
打得胶着难分时,庞师古率追兵赶到,梁燕联手把晋军包围在一个名为岳滩镇的地方。这里有洛、伊两河交汇,河网密集,洼地遍布,大军周旋不开。
很快,燕军反水,围困李存勖在岳滩的消息传回孟津大营,李嗣昭本想去救,可营里这点兵马,说好听点是去救援,说不好听了只当是去送死。
“要是被晋王知道,我们把仗打成了这样,非得气死不可。”
和李嗣昭一样,嵇昀也急得原地打转,忽然,脑海里跳出一个主意。
“你刚才提到晋王,据我所知,无论是梁军还是燕军,最惧怕的就是晋王的名号,我们干脆假扮作晋王亲临,说不定能有一线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