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蕊就那么疯狂地飞奔着。泪水肆意地在脸上横飞。直到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瘫软在地上的时候。她才不得已地停了下來。她扶着路旁的一棵大树。呼呼地喘着粗气。这时。恰好有辆出租车从旁边驶过。她连忙伸手拦了下來。
“师傅。麻烦去人民医院。”哽咽着报上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司机是个中年妇女。她好心地从后视镜里看了馨蕊一眼。安慰道:“姑娘。不要着急。有病怕什么。不过是兵來将挡水來土掩而已。你若再急个好歹。病人不是更沒有人照顾了吗。”
“谢谢您。大姐。”馨蕊感激地点点头。连忙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她也沒有带面镜子出來。这模样一定是个大花脸了。
司机开得很快。又一路绿灯。十多分钟后。馨蕊就赶到了医院。她直奔急救室而去。到了那里。护士告诉她。那个叫上官华硕的病人并无大碍。现在已经苏醒了。已经被送去了病房。馨蕊的一颗心这才落了肚。瞬间整个人就好像被抽空了气的气球一般。快速地瘪了下來。她瘫坐在楼道两旁的扶手椅上。觉得从这里走到住院部的路竟然是那么的漫长。
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在心底不断地批评着自己。不行。你这样可绝对不行呀。硕哥哥刚刚苏醒。这时候他最需要你的安慰和呵护。你怎么能像团烂泥一样呢。不行。你一定要振作起來才可以。不断地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过了一会儿。她这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來。
“馨蕊。你怎么了。”钟文涛恰好从后面走过來。他今天上午带着自己的同事一行人正在参观人民医院里的各个科室。刚从急救室里参观完毕。一眼就看到了馨蕊落寞地坐在那里。他立刻意识到。一定是上官华硕出了什么事。他的心突然一紧。几乎想也未想。随便编了个借口就脱离了同事们的队伍。
他站在馨蕊的身后已经很久了。几次想走上前。却又不知为了什么而犹豫着。直到看到馨蕊差点摔倒。他才不顾一切地奔了过來。
馨蕊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助。那心底的支撑自己的。也不过是她透支自己最后的意识罢了。而恰在这时。钟文涛那有力且温暖的怀抱。让她霍然得到了一种力量。
“文涛。硕哥哥他。刚才又昏倒了。”一下子得到了亲人的帮助。让一下子有了支撑点的她。再也无法强装坚强。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了。
“别怕。别怕。他一定会好的。”钟文涛爱恋地轻轻拍着馨蕊的后背。他的心痛得如刀绞一般。老天呀。你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呢。你从我的身边夺走馨蕊也就罢了。可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折磨她。为什么就不能让她获得应有的幸福呢。
泪水一直在他的眼里打转儿。但他却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狠命地止住那随时要奔涌而出的泪水。这个时候。他决不能哭。馨蕊正是需要支持和鼓励的时候。
“馨蕊。你别着急。既然他已经被送回病房了。应就沒有大碍了。我送你过去看他吧。”钟文涛轻轻地扶起馨蕊。两个人慢慢地朝住院部走去。
“谢谢你。文涛。”馨蕊默默地点点头。此时。她觉得自己的双腿还是那么的绵软无力。而身边的钟文涛无疑是她最为坚强最为忠诚的依靠。就那么舒心地坦然地靠在他的身上。让她就有了那么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和归属感。就如同一个迷路者在漫漫长夜中寻到了那明亮的北斗星一般。
而钟文涛呢。就那么任由这个自己爱入心底的女人依靠着。他的心底也获得了一种极大的满足。若今生就能这么默默地在背后支持她。他真的不奢求什么了。
“文涛。我在这世上已经沒有亲人了。以后你就做我的大哥好吗。”过了一会儿。馨蕊轻轻地说道。语气带着试探的意味。然而却难以掩盖那深深的渴望。
“好。我就是你的亲大哥。永远的亲大哥。今后。谁也别想欺负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行。”钟文涛一字一句地说着。说到“亲大哥”那三个字的时候。心头忍不住一阵悸动。说出这三个字。那意味着什么。他是清楚的。
“大哥。我真的好怕呀。好怕。我好怕失去华硕。我真的不能沒有他。决不能呀。以前。看到他和别人结婚的时候。我虽然心痛。但最起码知道他还是幸福的。那么我心里还能安然一些。可是现在。呜呜呜……”馨蕊忽地又趴在钟文涛的怀里。哭了起來。从那天华硕在家晕倒的那一刻起。她就强烈地压制着自己的恐惧和脆弱。可是她到底是个纤弱的女孩子。经历的苦难已经够多了。她柔弱的肩膀真的不能再承受更多的负荷了。
“不会的。不会的。绝不会的。”钟文涛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不住地安慰着。“我已经和他的主治医生谈过了。已经找到了适合的骨髓。他的手术安排应该已经在日程之上了。”
“什么。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还为了华硕特意去找了周医生。”馨蕊霍地抬起头來。有些吃惊地望着钟文涛。继而。一股暖流就巨浪般地向她的心底汹涌而來。
江馨蕊呀江馨蕊。你此生此世是何德何能。竟然能遇到一个如此倾心待你的男人。为了你的幸福。他竟然可以如此尽心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