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棠仿佛一下子被人戳到了痛脚,脸上的笑也再挂不住,倏地一下冷了脸,放下酒杯起身就走,“困了,回房睡觉,殿下自便。”
说罢,扬长而去。
百里文瀚见状,不但不生气,反而深觉愉悦,起身目送她离开,“明早一起用早饭吧。”
不着急,日复一日的,总能慢慢瓦解掉她对楚千岚的信任与爱意。先是他有许多事情瞒着她,再来,永久的在她生命中缺席,让她相信她是真的被楚千岚放弃了,到时候,她就是他的了。
经得起等待的感情,就如这陈年佳酿,历久弥新,也别有一番滋味。
他有的是时间与耐心跟她慢慢磨。
只要她在他身边,就总会有被打动的那一天,他相信。
……
若棠走了,百里文瀚依然留在观月亭里,只是也没继续喝酒,让人将酒封存了,送到若棠的院子里去。
他要让她知道,所有好的东西,他都愿意捧到她面前,不管她是不是不屑一顾。
又坐了一会,诗琴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她睡下了?”
诗琴偷觑百里文瀚一眼,月光下,他不仅俊脸温柔,连声线都温柔的似要醉人,不过诗琴比谁都清楚,他这样的温柔,全是因为提及正院那位娇客的缘故。
“是,沈姑娘回去便睡下了。”诗琴低着头膝行到百里文瀚面前,双手掌心往上,托着一颗黑黝黝的药丸:“这是奴婢在沈姑娘屋里发现的,应该是今日在骊山上,有人趁机给她的。”
百里文瀚捡起那粒药丸来,蹙眉仔细端详了片刻,“一共有多少,她放在何处的?”
“不过只有五六粒的模样,晚间用膳时,奴婢见沈姑娘趁人不备时已经服用了一粒。”诗琴细细的回答道:“沈姑娘仿佛很看重这东西,虽是放在锦盒里,却拿锁锁了一道又一道。”
“将此物即刻送到卓大夫那里,明日一早,我要知道答案。”百里文瀚皱着眉头,将药丸重又交到诗琴手上。
“是,奴婢这就让人送过去。”
……
夜色幽幽,若棠赤着脚悄无声息的下床来,梳妆桌上的锦盒看起来一点儿也没被人动过手脚的样子。
她无声的勾了勾嘴角,拿出钥匙将上了两道锁的盒子打开,取出里头的荷包,再将荷包里的小瓷瓶拿了出来。
圆圆的药丸一粒一粒滚落在她掌心,她只扫一眼,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些。
楚千岚,你千方百计不肯告诉我的事情,总有人会告诉我的!
就从,这一粒药丸开始吧。
……
琉国皇宫。
琉国国主百里煌的养心殿里灯火明亮,勤政爱民的他此刻正聚精会神的坐在案桌后批阅奏本。
随侍在一旁的已有些年纪的福公公看一眼看头的天色,又看看百里煌专注的神情,上前来规劝道:“陛下,时辰不早,您该歇下了。”
百里煌却头也没抬,“不急,待朕批完了眼下这些再说。”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内侍急急忙忙走进来禀告道:“陛下,淑贵妃娘娘过来了。”
话还没说完,一直埋首政务中的百里煌立刻站起身来,虽已过了不惑之年,鬓发间稍染银色,但其保养得宜的面孔依然俊逸非常,不过因为身处高位,让人一眼看去,只觉得威仪端肃而忽略了他的俊逸之姿,更兼眉间那深深的眉间皱褶,更是让人轻易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快让她进来。”
一直愁眉苦脸的福公公已经眉开眼笑的迎着提了食盒进殿来的淑贵妃,边行礼便说道:“幸而是贵妃娘娘来了,否则今晚陛下还不知道要忙到何时去了?”
淑贵妃穿了一身颜色柔和的寻常的宫装,然而再寻常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都会变得不寻常起来。她将食盒交给福公公,不赞同的看向百里煌:“妾身便知道,您是不会这么早歇下的。陛下,国事虽然重要,但您也要保重身体啊。”
百里煌牵了她的手,柔若无骨的白皙的小手略有些凉,他忙拿自己的手替她捂了捂,“虽已是春天,夜里风还是凉的,你若有事,叫人过来说一声也就罢了,何苦自己跑过来,万一着凉受寒了,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