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知道幼琳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在大半夜的,要找他。
近四点钟,门铃响起。
出于礼貌,谌子慎连居家服都没穿,穿的衬衫西裤,尊重自己,也尊重幼琳。
他将门一打开,幼琳就苍白着一张脸进来了,浑身湿透,吓得他不轻。
“幼琳……”
“我想问你,那张b超单子,你放哪儿了?”
“……”
多久远的事情了,她突然问起,谌子慎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见他怔住,幼琳面无表情的再一次问,“放哪儿了!”
她的声音抬高了不少,语气有点凶,谌子慎极少看她这样。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他开口回答她,“旧金山家里,你卧室的柜子里,最下一层。”
他放的,自然是记得清楚,他这样清清楚楚跟幼琳说出来,幼琳却笑了。
笑了很久很久,再加上她现在一身雨水的狼狈样子,像个疯子。
“幼琳。”
谌子慎伸手去拉她,想叫她先进屋,她却甩开了他,失控的冲他吼,“离我远点!”
谌子慎眨眨眼,完全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但他点点头,很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双臂往两边一抬,“远了。”
幼琳看着他,眼中情绪复杂。
她大概是想哭吧,因为谌子慎看她这个状态,实在是脆弱得很。
“幼琳。”
他一点脾气都没有,像个兄长,语气温和的,再一次叫她,“先进屋,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行吧?”
她一步一步的,朝他走进来。
对于谌子慎一个,有点点洁癖的人来说,幼琳这样一身的水,一脚的水,高跟鞋踩在他家的地板上,他是容忍不了的。
但他忍了,他忍得了,因为这个人是幼琳。
不是因为爱她,只是,把她当成,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一个朋友,一个,被他伤害过的朋友。
幼琳漠然的走过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他沉沉的目光里,她拉开自己的包包,将那张半湿的b超单递到他面前。
“谌子慎,这是什么?”她笑着,问他。
谌子慎错愕的将那张纸拿过去,眼睛在上头扫了一眼,然后,眼中出现了难以置信,“你什么时候回去过?怎么会在你这里?”
幼琳苍白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她对他说,“不是在我这里,是在霍泽南那里。”
“……”
幼琳鼻子一酸,眼泪就这么落下来,她泛白的指节死死抓住谌子慎的衬衫领子,连哭都哭不出来,“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拿给他,为什么要让他知道,为什么!”
“怀我的孩子,你就这么不能忍受吗?”
他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凉意,幼琳点着头,“是,不能忍受,我不想要你的孩子!”
谌子慎轻轻的拉开她的手。
他转了个身,一声不吭的背对着她,给自己点了烟。
一时间,这屋里,静得那么可怕。
情绪在谌子慎的胸间翻涌着,幼琳那一句不能忍受,让他难受得无法形容。
不是因为爱她,他也不再爱她,但曾经做过夫妻,她对他,原来就仅仅只是这样。
幼琳扶着沙发,胸口哽着石头一般,她失了魂似的站在那里,好半晌没有一点声响。
谌子慎那根烟抽了一半,然后,他稍稍转了下头看她,“应该是子萱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