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
檐下的黄先生在走廊转了几圈,无意中瞧见白墙上的黄泥后一脸嫌弃。
不过,看在马上就要到日子的份儿上,他好心情地没有计较。
……
一块手帕递了过来,陈二看了一眼后收回视线,将手上的泥不在乎地蹭在衣服上,一向讲卫生的他没了心思讲究。
余光审视般扫着面前的少女,似乎在评估什么。
“没想到真的是你……”
陈二自言自语,“是啊,没人会防备一个聋子和哑巴,还是五六年不曾说过话的、一直生活在村里的孩子。”
“我就说那天晚上不是错觉。”
“没想到真的是你。”
在二花迟迟未归的晚上,陈二收拾收拾走出房门,准备去将孙女接回来,没人比他更清楚天黑后的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当时的他与二花完美错开,却无意间看到了打着伞的林轻乐,刚要过去提醒少女赶紧回家时的他,下一秒停住了脚步。
他眼见着林轻乐走过去,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一个人,撑着伞的少女蹲下身,用手里的东西重重砸了下去!
陈二瞳孔紧缩,他听见了微弱的挣扎声,正是二麻子。
他烦透了这个总是缠着二花的废物,于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没有上前阻止。
一下,少女只砸了一下,二麻子就没了生息。
等林轻乐走后,他才敢过去查看,结果不出意料,二麻子死了。
用别人的话说,就是“喝多了,脑袋砸在石头上死了”。
只有陈二知道不是那样。
“爷爷?爷爷?”
猛然回神的陈二捧着水杯,半晌都没喝一口,彼时回家换了一身衣服的二花担忧道,“您怎么了?身体还难受吗?”
人一上了年纪,身体就容易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陈二不在乎,二花却紧张的不得了。
回过神的陈二没回答她的话,淡淡问道,“今天去哪儿了?”
“……去山上砍柴了。”二花低头。
“柴呢?”陈二没有生气,闭着眼睛长长叹息,“我这都是小病,养个几天就能好,别做多余的事。”
二花欲言又止,“二花啊,你说谎时总是不敢抬头看我,声音会比平时更小。”
原来爷爷什么都知道……
头顶被粗糙的大手揉了揉。
“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吧。”
陈二知道孙女的好意,但不愿接受,他的身子骨至少还能活个七八年,怎么就轮到孙女‘卖身’去了?
而正因为他知道孙女做这些都是为了他,所以说不出什么严厉斥责或者恨铁不成钢的话,谁都能说,只有他这个做爷爷的不能、也不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