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握的手微微颤抖,发出的声音艰涩嘶哑,“给长乐公主下的噬心又从何而来?”
“我曾有恩于一位江湖毒术师,他临行前给了我不少毒药,噬心就是其中一种。
不过这些毒药是他偷来的,都没有解药,所以我还未对长乐公主用噬心。”
听到姜崇这样回答,像是最后一刻抓住救命稻草的可怜人,眸中迸发出夺目的光彩,宋卿白长长舒了一口气,眉头略微舒展。
任务完成,知晓这几日唯一一个好消息的男人也知趣的退至一旁,身上萦绕的郁色都消散几分。
江景珩挥手让侍卫将已然神智不清的定安侯押送至大牢,立即下令搜查临州暗牢。
宋卿白甚至连夜赶往临州,想亲自接小姑娘回家。
江景珩则在京城焦急又期盼的等着自家阿姐,望眼欲穿。
但未曾想,又一噩耗传来,软禁公主的暗牢有人私自纵火,狭小的房间只留下一男一女两具被焚烧的面目全非,辨认不清的尸首。
经芙蕖辨认,年轻女人身上的首饰正是长乐公主失踪前所佩戴的。
公主失踪,又确认火海葬身之人的首饰确是她最熟悉的。
一向稳重,遇事波澜不惊的侍女瘫坐在地,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泪不知何时静静滑落,滴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只是喃喃重复道,“不可能,不可能……”
杏月则是直挺挺的跪着,不声不响,指甲嵌进手心,带出血丝也恍若无感。
她恨自己的粗心大意,恨自己没有飞檐走壁的能力,若是她细心些,能及时追上去,公主是不是就不会……
驸马并未罚她,连圣上也未曾怪罪,她知晓这还是因着殿下,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如今的心比火烤油煎还要难受。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北齐唯一的公主就这般逝去,皇帝却对外宣称长乐公主只是失踪,连那牢中的尸首都未曾葬进皇陵。
平民百姓无不对那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叹惋,因其正是大好年华,因其大婚求先帝免除百姓部分徭役赋税的善举。
不论心迹如何,百姓是实实在在得了益处,自然挂念着长乐公主的好。
但不管怎么说,所有人都认为那位仁善的公主已是离了人世。
姜崇虽是侯爵,但蔑视皇威,绑架皇室之人,还做着招兵买马一系列谋逆勾当,每一条都足以灭族。
但当街处于极刑,且为凌迟,是所有人未曾料到的。
毕竟定安侯为世袭,祖上的丰功伟业还换不来半分体面吗?
显然圣上是铁了心昭告天下对这件事的态度。
且定安侯一脉只有姜崇一人当街处死,其他参与者皆为秘密处决。
其他未曾参与也不知晓其谋逆计划的,甚至不受九族之罚牵连。
处决当日,甚至天气都极好,金色的光自天际洒下,看不出半分阴霾。
明明将会呈现极其血腥的场面,刑场却周边围满了人。
因为判官位置上正襟危坐之人竟是圣上。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见到那位永坐高堂,谈笑间便决定他人生死之事的人。
能亲眼见到当今皇帝,可比看一个谋逆失败而被处以极刑之人吸引力大。
姜崇头发散乱,模样惨淡,双手束于身后,跪在地上,看不清神色。
执刑前,姜崇猛地抬头望向江景珩。声音嘶哑,却依旧狂妄,面上带笑,仿佛接下来受刑的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