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维一句“你要抓紧,赶紧回光华”让乔以安愣了片刻,凭直觉他预感到光华可能又有事情了,但只一瞬他就自嘲地笑笑,认为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要真的有事情,袁雅竹怎么会不来电话?云夕怎么会不来电话?
有多少天没跟云夕联系了?乔以安突然想到自己离开光华到船厂后就一直没有联系云夕,云夕也没有一个电话来,真是忙晕头了。这样想着,便不自觉地拨出了云夕的电话。
“喂,云夕,现在没上课吧?”乔以安尽量将语调放轻松,但是又怎么逃得过云夕的直觉?
“嗯,没课,你还好吧?”坐在开往深圳的高铁上的云夕,照样轻松地回应着乔以安。
“我没事,再过两天就回光华了。”乔以安的声音里竟有了一丝笑意,感染得这头的柳云夕也不由得勾起了唇角。“你那边是什么声音?嘈嘈的,你在外面吗?”乔以安突然问。
柳云夕一惊,赶紧捂住话筒,平静了一会才松开话筒说:“嗯,我在外面,街上很吵,听不清,先挂了啊。”赶紧把电话挂了。
这边的乔以安盯着屏幕呆了一会,无限惆怅地收起了手机。
柳云夕告别弟弟到火车站后,站在售票厅里长长的队伍后面,双脚机械地挪动,轮到她时,窗口里的售票员连问两次,她才恍然回神,脱口回道:“不知道。”话音一落,就听见后面的人不耐烦地嘀咕:“去哪都不知道,有病吧。”她赶紧说:“就买最早的一趟,马上进站的那一趟,不管到哪里。”
售票员奇怪地看了他两秒钟,立马例行公事地敲击键盘去了。“还有半小时有一趟开往深圳的高铁,买吗?”
“买。”柳云夕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买到深圳吗?”
“嗯。”
就这样,她坐上了开往深圳的G1506次列车。乔以安电话来的时候,她刚上车不久。结束与他的通话后,她呆呆地看着窗外,脑海一片空白,只是心莫名地难过莫名地痛。慢慢地她脑海里出现了一些影像,她想到了她的学生,想到了乔以安,想到了韦舒,想到了俞维……
她突然一声不响地离去,那些学生会怎样?袁香竹当然会很快招到一位老师,当然也会是一位很优秀的老师,当然也会受到孩子们的欢迎与喜爱,孩子们可能很快就会接纳新人而忘了她,彻底把她从脑海里从生活中清除出去。但是,即便这一切是真的,她依然说不出地难过,不是因为孩子们忘掉她难过,而是她的不辞而别,她的不负责任。
还有乔以安,当他知道自己离开光华了,该有多难过多伤心。只希望他船厂那边顺利,薄博的朋友能够帮助到他,让他不至于疲于奔命的同时还要来面对她的不辞而别。
韦舒也该会震惊难过吧?特别是俞维,他一定会很懊恼自己没有看穿她的心事,一个人先跑回去了,让她这么轻易地逃掉……
光华这边,袁香竹没从俞维那里得到柳云夕的归期,还看了他半天的脸色,心里窝着好大火,出了三楼教师办公室后直接往袁雅竹那去了。
“柳云夕回湖北已经好几天了,其他语文老师代课都有些不耐烦了,还有班主任这一块,老让那俞维兼着也不合适,我看还是赶快预备一个老师吧,万一她不回来——”
“她不回来?”袁雅竹打断她,“怎么会不回来?乔以安能让她不回来吗?”
是啊,乔以安能让她不回来吗?只是,又有谁知道,恐怕这一次,就是他乔以安也没有办法让她回来了。
袁香竹冷笑一声:“就算是乔以安要她回来,可她自己不愿回来,他乔以安又有什么办法?”
袁雅竹奇怪地看着她:“她自己怎么会不愿意回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袁香竹见她这样的表情,知道自己一时得意,说话有些没把控了,赶紧掩饰:“我是说依她的性子,怎么可能把学生晾在一边这么多天?说不定是她家里有什么事情,回不了了呢?”
袁雅竹想想,觉得有些道理又好像说不通,正沉思中,袁香竹开口了:“要不你打个电话问一下,我这边好安排代课,跟代课老师也有个明确交代。”
袁雅竹看她一眼,点点头,拿起了电话。
柳云夕正满心满脑的负疚自责难过,突然接到袁雅竹的电话,心里又是一惊,知道自己这么多天没回学校,不知她这个电话是询问归期的还是班级又出了什事情。电话铃音一声紧似一声,旁边的人都投来了奇怪的目光。她来不及多想,手指一划,接通了电话。
“柳老师,你耽搁太久,教务这边安排老师代课有些为难啊。”袁雅竹例行公事的声音传过来,既不问她家里出了什么事,也不问她什么时候回校,平和的语调中透出一股无形的压力。
柳云夕静默了几秒钟后说:“请袁校长叫袁助理另请老师吧,我回不去了。”
“什么?”袁雅竹有些勃然大怒,“你一句回不了就叫我们请老师,你早做什么去了,现在临近期末,去哪请老师?”
“对不起,袁校长,不过袁助理应该是有准备的,您不用担心。”柳云夕说完这一句就把电话挂了,眼前又浮现出疤痕的模样,想到弟弟的伤势,妈妈还在医院,自己差点遭强暴,不由得眼神一敛,透出一股刚毅不屈来。
袁香竹听袁雅竹说到招老师,心中大喜,见袁雅竹已经放下电话,连忙问:“她叫我们请老师是不是?我马上去联系。”
“你还真的有准备?”袁雅竹阴阳怪气的一句话让已经迈腿的袁香竹收了脚步,返身奇怪地看着袁雅竹。
“柳云夕在电话里说,你应该有准备,所以叫我不用担心,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能帮我解释一下吗?”袁雅竹迎着她的目光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