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套套话,笑道:“蓝亦青,你认识燕子?”
蓝亦青回过头,把那天燕子被烫了的事说了。
燕子的脚烫伤了?
这事张鸣曦真的不知道,他只管店堂,哪里知道后院的事?
蓝亦青见他一无所知的茫然表情,心里不舒服,暗骂道:这张老板真不怎么样,内妹受伤了都不知道!
燕子受伤了没人管,也忒可怜了!
其实他错怪张鸣曦了。
也没错怪,毕竟张鸣曦真的不知道燕子烫着了。
这不能怪他。
张鸣曦家里住着一屋子的年轻人,小汉子,小哥儿,小女儿,亲弟弟,亲弟夫,内弟,内妹,数都数不清。
住在一起,干活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为了不闹出闲话,也怕自己一不留神冒犯了哪位小祖宗,他一概敬而远之。内宅的事全部交给白竹,和几个小的说话打交道都是光明正大。
燕子受伤的事情他不知道,他没管。
但白竹知道,白竹管了,白露也管了,宴宴也管了。
其实伤势不重,白竹拿了獾子油给燕子天天擦,白露和宴宴照顾她,只让她做手上的活计,走动站立的事情不让她做,所以燕子才能好得那么快。
蓝亦青见过了燕子,也说上话了,没有再磨蹭的理由了。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暗骂张鸣曦有钱人心黑,同情燕子,不免长吁短叹。
张鸣曦望了一眼他走远的背影,一边包饺子,一边暗暗好笑:竹子为燕子的亲事操碎了心,愁得都快长皱纹了,却还没个着落。
没想到燕子不声不响的,姻缘在这等着呢!
抽空跟竹子说说,一来让他放心,二来嘛,自己给燕子找了这么个好亲事,还不该好好讨点赏啊?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张鸣曦还没来得及讨赏,家里就出了事。
家里的事怪不了别人,要怪就怪老天。
今年这天也怪,进了冬月就开始冷,天天下雪。
现在条件好了,白竹当家有经验,早就准备好了各人的厚被子,厚棉袍。
他没时间做棉鞋,胡秋月也没时间,掏钱请村子里的妇人做的,一人一双,和去年的旧棉鞋换着穿,一点都不冷。
李立维今年山羊兔子卖得多,积攒了很多羊皮兔皮。
白竹和两个宴燕给家里每个人做了兔皮袜子,帽子围脖,每人还做了一件羊皮大氅。
哪怕外面大雪纷飞,他们准备充足,一点都不冷。
唯一的缺点是,天太冷了,吃饭的人少了,饭馆里生意冷清很多,倒是肉铺生意好。
好在张鸣曦想得开。
反正现在欠债还清了,房子铺子都有了,还攒了一百多两银子,生意差点也没事。
天冷,白竹还可以趁机多歇歇。
按说,有吃有喝有银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但老话不是说了吗?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
月有盈亏,水满则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