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的意思是,我家小宠咬了朱氏的事,属于另外一桩,却不能就此了结?”跟明白人说话不需要装傻,凤瑶干脆地把宋如山没有说出来的话,直接给问了出来:“大伯是想说,对于我家小宠咬了朱氏的事,要拿出一个章程来吧?”
宋如山点了点头:“不错。”
“此事好办,我把我家小宠抱来,也让朱氏咬它一口,此事便了结了。”凤瑶干脆地道。
“这怎么行?”宋如山瞪起眼睛,看着凤瑶道:“人与畜生怎么能一样?你家小畜生咬了朱氏,害得她失了一条腿,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怎么就不能这么算了?”凤瑶反问道,“大伯的话里面,本来就漏掉了一件事——是我叫我家小宠咬朱氏的吗?是我家小宠跑到这里来,把朱氏咬了的吗?不是吧?分明是朱氏到我家偷东西,才被咬了的,怎么到了大伯口中,便是另外一件事了?这明明就是同一件事!”
“那你想怎么样?”宋如山只见凤瑶句句犀利,此刻脸色有些不好,“反正就这么算了,那是不能的!”
宋如海只是站在旁边,一言不发,看着宋如山给他找场子。从小就是这样,但凡有了什么事,宋如山都会帮他解决的。
“要是你家里养了一条狗,朱氏只是挨了一口,那是她活该。”严氏想了想,说道:“但是狗是没有毒的,你家小白是有毒的。朱氏虽然可恶,此事是她活该,但是这惩罚却重了些。凤氏,不论如何,你总要做出些赔偿的。”
“好,赔就赔!”凤瑶说道,她本意也不是就这么算了,那不可能,便是放在现代也有个防卫过度的说法。何况有宋如山和严氏这两个明白人在,此事轻易算不了完。而且那几匹绸缎都被朱氏和程氏摸过抱过了,凤瑶心里也不稀罕了,便道:“今日朱氏从我家里拿走的东西,我都可以赔给她。怎么样,够了吧?”
听完,宋如山等人都愣住了:“太,太多了吧?”
甚至,就连宋如海也没想到凤瑶如此口松、好说话,眼睛有些闪烁起来。若是朱氏损失了一条腿,却换了这么多好东西,那可真是赚了!
“不过,这些东西也不是白给的,我也要讨个说法。”凤瑶指着门口偷听的程氏,说道:“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日子本就过得不容易,往后豆豆进学堂、科考、娶妻、生子,日子长着呢,要花银子的地方多着呢。我家豆豆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有爹,他没有,我就得多出些力气挣钱给他攒着。”
说到这里,凤瑶歇了口气,又继续说道:“若是我每每攒了些东西,便被人这样讹诈走,叫我怎么活?我挣钱是给谁挣的?这件事必须有个说法!”
“没错,此事必须有个说法。”严氏不由叫好,看向凤瑶的目光有些赞赏,“若是人人都学朱氏,都以此讹诈凤氏,她的日子还过不过了?而且柱子、朱氏明明就跟凤氏断绝关系了,还口口声声拿孝道压着凤氏,这不像话!”
“确实不像话。”宋如山此刻也向着凤瑶起来,“回头把那份断绝关系书拿来,如海补个手印,这回看谁还敢不认!”此时此刻,宋如山看向凤瑶的目光,变得十分缓和起来。
在他看来,凤瑶明明可以争的,但是她没有。从她之前讲的话里可以看出,她不是不明白,她如此做,只是因为她大度,她有情义。她听了他的话,没有去告官,并且还答应赔偿朱氏这么多东西,是个好娃子。
他又哪里知道,凤瑶一来觉得那些东西都被朱氏碰过了,心里不稀罕。二来,小狐狸是个奇异的品种,它咬了朱氏,朱氏却只有一条腿是乌黑的,其他看起来全都正常——这本来就是不正常的。为免以后朱氏有些好歹,却赖到自己的身上来,凤瑶打算用这些东西,换得日后的平静。
这些念头,宋如山却不知道,对宋如海说道:“赔东西就够了,至于朱氏拿走的那十几两银子,都还给凤氏。凤氏孤儿寡母,东西都被你们拿走了,再没点银子傍身,叫她怎么活?”
宋如海连忙点了点头:“好,好。”在宋如海看来,哪怕一匹布都不止十几两银子了,就是再多赔给凤瑶一些,他们还是赚的!
于是,几人商议定了,便走进屋里。
宋如海走到床前,对朱氏道:“从凤氏那里拿的银子呢?快点拿出来。”
“什么?她家的小畜生咬了我,还叫我赔银子?”朱氏一听,不得了了,立即坐起来撕打宋如海:“我嫁给你这个男人有什么用,一辈子没吃好的、穿好的,还得伺候你们一家子人,到末了我都快死了,还叫我赔人家银子!啊,没天理,没活路了啊!”
宋如海臊得满脸通红,连忙说道:“谁说不赔你了?那些布,那些被褥,那些茶盏,全都给你。就只是把那十几两银子还回去,你快点的。”
朱氏一听,不哭了也不闹了,从宋如海怀里钻出来,指着凤瑶道:“她有一千两银子呢,还稀罕我这么点碎银子干什么?咬坏了我一条腿,就赔这么点东西就想算了?没门!那一千两银子,至少赔我八百两来!”
朱氏狮子大开口,也不怕被噎死。这一番话落到众人耳中,又是不同的反应。凤瑶挑了挑眉,不明白朱氏怎么知道她得了一千两银子的事?而宋如山等人根本不信,连连道:“胡闹,真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