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小宫女轻手轻脚的将一只描金雕花的琉璃碗放置于玉案之上,才解开碗盖,一股浓浓的异香便传了出来,楚奕风闻了闻,面上竟然露出了清浅的笑意来:“定然是爱妃的手艺,旁人可做不出这样的味道。只是爱妃的身子还没有好透,如何能这般的操劳?”
蓝若云倒是优雅的行至楚奕风的身边,亲自的端起琉璃碗,用银勺搅动了几下,看向楚奕风的眼神越发柔美:“只要皇上喜欢,臣妾操劳一些又有什么要紧?况且皇上您为国事烦忧,臣妾也理当要尽心服侍,如此才是尽了后妃的本分。”
一番话说的楚奕风感动异常,忍不住伸手握住那素白的玉手,感动道:“爱妃对朕的情谊可谓是后宫的典范,得爱妃相伴左右,乃是朕的福气!”
蓝若云亦是感动的眸底清光盈盈:“有皇上这句话,妾身便是再辛劳都是甘愿的。”
二人相携站在一处,楚奕风黑衣尊贵清冷,蓝若云温婉从容,端的是一副红袖添香的场面。
“行了,你下去吧,自个儿去慎刑司领二十大板!”一片迤逦暧昧的光景中,楚奕风似乎是察觉到那小太监还跪在玉阶上,于是冷冷一挥袖开始赶人。
“谢皇上开恩!”死里逃生,小太监欣喜若狂的连连跪谢,又是几记响头磕了下去,眼看着楚奕风面上的表情更加的不耐烦了,这才诚惶诚恐的冲着蓝若云磕了一个头,而后行色匆匆的退开了。
耳畔听到那脚步声已然的轻不可闻,蓝若云这才清浅的勾了勾唇角,十分温柔体贴的站到楚奕风身后,一个淡漠的眼神示意过去,那跟着她过来的小宫女同样是知趣的离开了。
主仆二人的互动原本是天衣无缝,极不容易被人察觉,可楚奕风是谁?俾睨天下的帝王!眼神不过是轻轻的一瞥,刚巧的就落在了那小宫女转身离去的背影上。
状似无意的,楚奕风似是不解的皱了皱眉:“爱妃身边什么时候新换了婢女?难不成是嫌桃蕊伺候的不好?”
蓝若云面上温婉笑意不减,心中却是陡然一凉,若不是入宫三年好歹是见惯了风浪乍起的场面,说不得她此刻就要破功了。
“那倒也不是,只是臣妾吩咐了她去做别的事,再加上急着给陛下送汤羹来,索性就唤了别的宫女跟着过来了。”一字一句说的十分缓慢,可天知道这短短的一番话酝酿的同时也在蓝若云的心里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不过朕瞧着还是那个叫桃蕊的伶俐一些。”点了点头,楚奕风倒是没有继续追问,可他随口夸赞的一句话落在蓝若云的耳中却是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狠狠的砸了下来。
耳畔,似乎又想起了吕巧阳得意且猖狂的笑容,还有她落在桃蕊身上的诡异眼神……难不成,皇上真对那贱人起了那样的心思?
手掌骤然一缩,雪白贝齿狠狠的咬住嘴唇,痛彻心扉啊!
那一日,吕巧阳先是嘲弄她打扮的寡淡,然后又特意的称赞桃蕊的好颜色,摆明了不就说她的姿色连一个侍女都不如?
而更让她气恼的便是吕巧阳的釜底抽薪,原以为一个商贾之女如何能对她造成威胁,这才放松了警惕,在自个儿登上后位之前让她与自己平起平坐,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如此的狼子野心!
恼恨交加之下,那桃蕊可就遭了秧,被蓝若云劈头盖脸的打了一顿,如今人还关在暴室里奄奄一息着,原本她都已经将此事淡忘了,可万万没想到楚奕风今日不过是看着她身后跟着的奴婢眼生,随口问了一句,却是彻底的将蓝若云方寸大乱。
这宫中的侍女没有几千也有几百,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的数也数不清,楚奕风是天子,以他的身份地位,何以要对一个小宫女记得如此清晰?
心中惊疑不已,可这话蓝若云却根本不敢问出来,大楚历来就是以男子为尊,更有出嫁从夫之说,更何况她嫁的人可是天子!在楚奕风的面前,她既是妾又是臣,别说楚奕风今日不过是问了一句而没有付诸行动,就算是他真的要了桃蕊,只怕蓝若云也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吞。
身子轻轻一晃,蓝若云已然控制不住心中的哀痛,连带着脸色亦是难看至极,。
“爱妃?爱妃这是怎么了?”半天都没听见蓝若云应声,楚奕风忍不住狐疑的瞥了一眼,只见蓝若云脸色苍白的一点儿血色也无,额头上更是冷汗滚滚,说不出的怪异之感,忍不住皱眉关切的问道,“是不是身子不适,我看还是请太医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