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自然是对的!”冷哼一声,卢平川摆足冷傲之色。
“您刚刚教训学生,所为的不过是您以为学生有不敬君王的嫌疑,您说是也不是?”继续追问了一句,也不知道的怎的,南遥此刻的笑看起来越发的像极了狐狸,且卢丰仁在她的眼中就好似只等着坠落陷阱的猎物。
“那、那是自然!”南遥的语速是极快的,卢平川听着这话好似没什么,但隐隐的总觉得有什么问题,可真要是让他说来,却又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轻轻点了点头,南遥面颊上笑容越发的轻柔,恰如春风拂面一般温柔至极:“卢大人,您身为朝中大臣,食君之禄为君分忧,乃是理所应当,且既为朝臣,为陛下尽忠为天下万民请命更是指责所在,可您刚刚口口声声所说的苦劳倒是让学生有些不理解了,莫不是在大人的心中,为皇上分忧是一件苦差事不成?”
“这、这……”这一次,南遥的声音可是刻意的放缓了,且一字一句都是说的清晰无比,当真是保证卢平川能够听的清清楚楚,无一字半句的遗漏。
“大人在朝为官十数年,对皇上,对大楚的忠贞自然是众人看在眼中的,可这等倚老卖老岂不是让皇上为难吗?想大人乃是翰林院的一品大学士,是要比旁人更加明白这个道理才是,大人以为学生说的可对?”
面上挂着笑意,语气动作也是十分的恭敬客套,可偏偏的,这说出来的话却让卢平川半点儿反驳之言都说不出来。
想卢平川身为翰林院的一品大学学士,平时就是自恃才学甚高,像今日的倚老卖老已经是最常用的手段了,不管旁人怎样的分辩解释,他只一味的痴缠,几次三番下去生生的将别人的耐心耗尽,如此也算是达到了他的目的。
变着法子的先激怒那人,然后再次声泪俱下的声声控诉,这样的招数如南遥所言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市井之举,可偏偏的对于这些世族清贵来说,最是招架不住。
世族大家,讲究的便是行为端庄,无论何时何地都要有清雅之态,遇上愿意以理服人的倒是还好,可如卢平川这般的,偏偏就是能将上不得的台面的手段使出来,反倒是让他们叫苦不迭,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再看南遥,明明也是同样的斯文之态,偏生她对待卢平川的态度在恭敬的同时却是变着法子的不让他说半个不字,如此几个问题问下去,保证让卢平川在头昏脑涨的头饰不知所措,然后才是一击即中,对付这等不按规矩来的,下手可必须要快、狠、准!
表面上,是温和笑意春风和煦,实则字字珠玑步步相逼。
这三年,她学的可不止是只有经世之才而已!千易曾经说过,这朝堂风云诡异莫测,最要紧的便是一出宫心计,专攻心计,对付百人则有百种计谋,而眼前的卢平川,不过只是小试牛刀而已!
心内正在嗤笑不已,余光却已然瞥到那龙椅之后的珠帘上,分明有一张月白小手已然伸了出来,纤纤玉指轻轻一挑,珠帘随即散开,露出的便是一张艳色无双、妩媚动人的面庞。
这张脸,怎么能够忘记呢?尤其是那一双似嗔似怒,千般柔情万般妩媚都集于一身的横波目,呵,就是这双眼睛啊!
笑容中忽然染上了一抹苦涩,那吕巧阳之所以恨毒了她,甚至要用挖眼毁容这等残忍至极的手段来折辱当年的慕锦书,可不就是因为当年的慕锦书,不但是大楚第一美人而,还有一双比吕巧阳更柔、更媚、更动人的秋波么!
仔细算来,吕巧阳该是在楚奕风还是皇子的时候就成了他的侧妃,依稀记得,她是擅长歌舞的,尤其是一首《绿腰》之舞,当真可称得上魅色倾城,无人能及。眼睑一垂,看似是为了避嫌而垂首以示尊卑有别,可眼波流转之间,一抹余光却已然悄然落在吕巧阳的手背上。
若是没有记错的话,衣袖往上至多不过一寸,那原该是雪嫩无瑕的肌肤可是被一块殷红的伤疤所代替了啊!
呵,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唇角轻轻一扯,鄙夷且憎恶的神情便浓浓从眼底溢出,没错儿,这伤疤可是跟她有莫大的关系呢!
依稀记得似乎是诞下九暄的那一年,因为乳娘疏于照料,不满周岁的九暄感染了风寒,偏偏小小的人儿不能服用那奇苦无比的药汁,病情日益的加重起来,后来还是慕家人千辛万苦的从宫外找来了一个游方郎中,说是用滚烫的热水熬煮药汁,然后用蒸腾出来的热气熏染九暄的身体,让药力浸透到体内,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