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希望,他就在抚州好好的活着,我在美国也好好的活着。
互不干涉的生活,只要活着就好。
“他的墓在哪?”我淡淡的问。
温雅顿了顿:“我带你去。”
抚州这座城,依旧没变,车子驶过市中心的时候,富丰大厦的办公大楼依旧高耸巍峨。
那里的顶楼,就是他的办公室,他眉头紧锁批阅文件的模样,又在我眼前浮现。
阳光恰好照着他,我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他缓缓抬眸,对我一笑,伸出一颗糖果。
去墓园的一路,我都在幻想着他的模样,等到了高家墓园。
当我看到他的照片镶嵌在青石碑上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幻灭。
在美国看见他遗嘱的痛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看见他的信的时候,那种痛,也不及此刻的万分之一。
可能在美国,我还抱着一丝不可能的幻想,他在骗我回国,他没有死。
可是现在青石碑上赫然的高世勋三字,让我彻彻底底的认识到现实。
他真的死了,真的真的真的死了。
他就被埋在这地下,永远永远的沉睡,就算现在我哭的撕心裂肺,他都不会再为了我拭去眼泪。
“高世勋,我回来了。”我颤抖着说。
手指慢慢的摩挲着他的照片,他英俊依旧,沉稳依旧,只是那么霸道鲜活的一个人,已经消失了。
我怎么喊,怎么后悔,怎么不舍,他都不会回来了。
“你冷静点,他的在天之灵不愿看到你这样。”温雅说。
高旭尧看了看我,脱下帽子,在墓前深深的一鞠躬。
“你好,爸爸。”高旭尧说完紧抿着唇,似乎是不想让眼泪流出眼眶。
温雅的眼眶湿润了,眼泪也渐渐地止不住了。
“这是你儿子,表哥,你看到了吗。”温雅抽泣着说。
我头倚着他的墓碑,幻想着自己靠在他的肩上。
“你和上帝说说,在来生,不要比我早出生,我以后也告诉上帝,让我们两在同一年出生。然后,我们不要过这样的日子,粗茶淡饭的过,钱权是最虚无的,你留给我那么大的企业,我真没有信心把它管好,管不好,你会不会怪我?”
风一过,吹起一地的落叶,有一片,落在我的手心上。
是不是他在说:“好。”
已是黄昏,温雅带着旭尧先走了。
我继续呆坐在墓碑边,秋风习习,凉意刺骨。
“刚刚旭尧在这,我没法说。我不忍心打掉他,在生他的时候,我疼的时候我又后悔了。真的很疼,特别是医生问我,你丈夫呢?那时候我特别难受,我就差点给你打电话了。最后,还是没打。你看到了吗?他长得很像你,高高的鼻子,大大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很帅气。”
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有旭尧在,不然,我现在,真的很想去找你。”
我醒了醒鼻涕,心又揪痛了一阵,向全身上下蔓延开来,连手指的指端都好疼。”
我离开墓园的时候,已是黎明。
再回到曾经的那个家,我推门进去的时候,还在想着,他会不会在家。
开门的是刘姐,五年了,她也老了。
五年没见,她有些生疏的问好:“您回来啦。”
我点点头,这里的陈设还是一成不变,餐桌上还放这果酱,却没人,再为我抹好果酱。
“小少爷在花园玩。”刘姐指了指花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