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随意。”我艰难的咧开嘴角,回之以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这种文绉绉一句话里边意思九拐十八弯的说法,真是…
也是马林弗德海军本部派系出身军官将领的人文特色啊喂!
…………
之后乔纳森中将不再开口,也没了打算继续交谈的样子,只静静端坐在那,撇开的脸盯着通往露台那个方向的门,不知想着什么神色渐渐变得阴郁。
而见这位没了试探审问的兴趣,我立刻悄没声松垮下肩膀,闭了闭眼睛,小心的保持呼吸顺畅,试图让自己好过些:
胸口压着一块巨石那般,沉重冰冷,胸肺闷闷发疼。
身体看不到外伤,被花天狂骨斩伤的位置,疼痛却一直得不到有效的延缓。
灵体锁结与魄睡位置体现在锁骨附近,它几乎被刺穿,当时刀锋险险偏移几分,也不知是最后手下留情了还是怎样…可无论如何,几乎受到重创是事实。
我想,看不见的刀伤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才可能痊愈,并且这期间我得不到任何治疗,毕竟…如今世界运行的已经是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
斩魄刀造成的伤害相当于灵魂受到重创,哪里会有医生能够治疗,只有我自己慢慢修养。
不过,即使代价沉重,结局却是令我…很高兴呢~
许是这一瞬因着带回挂念许久那两位而升起的喜悦感令得意识有所放松?肺部受创带起的咳嗽也再没能克制。
而…短促剧烈的咳嗽对于此时太过安静的室内来说,显得格外刺耳,顷刻间就惊动了怔愣中的乔纳森。
他转过视线,目光投来细细打量半晌,眉心皱了皱,“安娜小姐受伤了?咳嗽声象是肺部出了问题,需要叫医生吗?”
说着顿了下,脸上又露出几丝为难,“医疗处…”
我摇了摇头,谢绝他的好意,“不必了,大概是有些受凉。”接着转了转眼睛,看向露台那里,试着提出要求,“室内空气不太流通,我能去露台吗?”
那外边仿佛看得见遮阳伞一角,象是歇息的地方————说起来,这种‘受伤了还要和喜欢试探的家伙独处一室’的情况…
能得到改善是最好,不能也没关系。
反正,这位乔纳森中将看起来也不像放心把我放到外边闲晃的样子,留在办公室里他眼皮子底下的话,稍后听见什么机密…可不就是我能控制得来了啊~
要知道草帽家还在G-8支部里边流窜,过不了太久,乔纳森中校肯定焦头烂额。
呃~
…………
…………
也或许是考虑到和我一样的问题?十分钟后,我安安稳稳半躺在故人办公室外露台一角的躺椅上,盖着软绒绒的羊毛毯子,顺带边上矮几搁着茶点,抬手就能取到。
长椅子更是舒适得不得了,大概它的主人常常忙里偷闲,它被调整到最适合人体脊背骨骼幅度的位置,一躺上来就懒洋洋的不想动弹。
简直是非常非常懂得享受的人啊~乔纳森中将,即便偷得浮生半日闲,休憩所用的器具也精心妥帖,想来,他身边要不是有个很懂事的副官就是他有个相当了解他的家里人。
晒着太阳,就着暖洋洋的热度往躺椅里更沉几分,我眯起眼睛,打算趁现在草帽家还没闹腾起来先睡一小会。
此时日正当空,躺椅上方架着一柄遮阳伞恰到好处挡去高空直射下来的日光,而角度也刚刚好,能遮住落在眼睛上的太阳,视野却辽阔。
位于高处露台下方的内湾一览无遗。
放眼看出去,目光所及是寸草不生的陡峭岩壁,灰白色岩石上远远的能看见几道钢铁扶栏,是军事建筑的部分,高耸岩壁成环形包围下方内海湾。
几艘中小型军舰停泊在沿内海湾建起的开放式船坞内,顺着海流往更远处看,巨大厚重钢铁闸门切断基地与外界相连的洋潮。
这座海军基地一旦彻底运转,想必就是易守难攻的巨型战争机器。
多年来被外界称为‘刺猬’的G-8支部倒是名副其实。
收回远眺的视线,我挪了挪身体,慢慢闭起眼睛…若不是阅读过那本[失落的帝国],此时此刻身在此地一定也不能把旧年那座黄金都市与如今的钢铁要塞联系起来。
真的,半点相似之处也看不见。
阿契美尼德王朝帝都所在地,当年我只涉足外城,可是通过进入水道时瞥见的吉光片羽印象也能在脑子里模画出整座帝都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