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霆彦一直耐心的等着他将话说完,随后抽出了一张相片。
相片里的那人穿着白大褂正微微低着头问诊,显然是没有注意到有人偷拍了。
遗憾的是只有侧脸没有正面,微微眯起眼眸,眼角皱纹层叠,刚刚看到的和现在看到的人轮廓似乎…
他伸出一根手指遮挡住一部分,细细去辨认,直到两人的影子可以完全重合,傅霆彦才恍然大悟。
将厚厚的一沓资料扔到了桌子上,冷冷出声,“没有找到尸骨又怎么能够判定他死亡?”
“是,我也认为姜曷臣很有可能有机会生还,只是到目前为止无论是警方还是其他人,都没有人发现过姜曷臣的踪影。”
傅霆彦扬了扬手里的照片,笑道,“不是很有可能,而是姜曷臣一定还活着,跟无法见光的寄生虫一样寄居在躯壳里,现在他就躲在某一个角落里等着慢慢腐朽掉人的尸体”
唇角笑意凉薄,“你知道寄生虫远远比猛兽来得更加可怕,它会一点一点渗透进你的血肉中,慢慢的让你腐烂掉”指了指自己的腹部,眼眸暗沉,“从这里开始,让你的肠肚烂掉”
助理一颤,恭顺的低下了头,“董事长,您需要我怎么做?”
“撕拉”一声,傅霆彦将相片撕成了两半,“还能怎么做?有病就得治,在这条虫子腐蚀掉肚子之前先将他捉住从身体里扯出来,这样你才可能痊愈,我说的对吗?”
站在桌前的助理垂眸沉思了会儿,明白过来傅霆彦的话后,愈发低顺,“我明白了,我会处理好的,董事长”
“昌顺啊,你跟着我的时间也不短了,你应该知道有时候心狠不是坏事,对于我来说我只注重结果不在乎过程,所以做什么事都无所谓,只要是能够尽快得到想要的结果,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都可以”
像是丢掉垃圾一样将手里的相片扔到了桌子上,面无表情的凝着面前杵着不动的洪昌顺,“去调一调今天撞车时候那段路的监控,那个人总是让我很在意”
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那样站着看,他还以为是卫皓擎还活着。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过荒唐了,当年他可是亲眼见过尸体了,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都已经老了,就算卫皓擎还活着也不可能这么年轻。
所以…
能落到那个人身上最合理的解释,怕就是那人是姜曷臣,或许应该叫他卫曷臣,卫家儿子他还没有死。
“我明白”洪昌顺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刚扭开门锁,便听到身后人冷冷沉沉卷着刺骨寒凉的话,“查一查车主是谁地址和姓名都要查出来,如果是卫皓擎的儿子还活着,那我可就得上门拜访拜访”
洪昌顺没有回头,而是扭开了门锁,拉开门大步离开。
跟着傅霆彦这么多年,他做过的事情,洪昌顺都看在眼底,他常说,“人这一生手上或多或少都会沾上点血,既然不干净了洗不掉了就不要去做无用功,已经脏了还介意再脏一回吗?”
他就是被这么拖下水的,跟着傅霆彦一起为非作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不见。
从一开始跟着傅霆彦的时候,他就明确说过,“我这个人跟旁的领导者不同,我不需要自己身边有太聪明的人,哑巴聋子瞎子,这是在我身边做事必须要学会的本领”
眼瞎、耳聋、无法出声,这样他所做过的事情才能够不被泄露,一开始被委派参与到这种事情里的时候,洪昌顺也觉得良心不安。
但是傅霆彦总有法子捏到他的死门,他平静的告诫自己,“昌顺啊,你要是学不会装聋作哑,我可以帮帮你”
帮他?
傅霆彦这种冷血的商人会这么好心?
他所说的帮助是真的要将自己变成残废,让自己无法吐露出半个跟他有关的讯息。
威逼利诱之下,洪昌顺上了这条贼船,到现在他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谁都不可能提前下船抽身远走。
能做的,就是乖乖听话,当好一杆枪,扫除一切的威胁和阻碍。
看到车子从别墅内驶出,姜曷臣回了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别墅,随后开车离开,不远不近的跟着那辆车子,确保他不会发现自己。
一路跟着,直到车子进入了警察局内院,姜曷臣才只得作罢。
傅霆彦派人去警察局干什么?浓浓的疑惑盘桓在心尖上。
本想等着那人出来,手机恰巧响了,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后,姜曷臣被逼无奈只得接通。
“淼淼”
“潘乐,你快回来,刚刚有人撬我的房门,我好怕”
锐凖一凝,当下便准备开车离开,冷声道,“反锁好房门,看看屋子里有什么可以堵住房门口的,我现在就赶回来,除了我以外无论谁喊你都不要回应更不要开门。”
彭淼淼在电话里的声音都染上了哭腔,只一个劲的低嗯,“你要快点回来,我一个人待着害怕…”
小货车驶离警察局大门的那一刻,那辆黑色小车也恰好从局里出来了,一左一右背道而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