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爷爷不会放过她,他没有安排人保护她也就算了,乐乐说起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如果他早些去一步,或许她就会少挨一鞭子。
他是该恨自己!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想要给她清洗伤口,望着那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痕,他不知道该从何下手,拿着面前的手忍不住轻微的颤抖。
贴身的打底衫被鞭子打烂,有些陷进了肉里,与血肉混在一起。
为了不碰到她的伤口,又能更方便的上药,穆子琛从托盘里拿出剪刀,小心翼翼的剪掉衣服和裤子。
那一道道不堪入目的伤口,就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他胸口,他几乎可以听到皮肉裂开的声音。
他从来没有想过,爷爷会这么的狠!
他怎么会下手这么狠?
他的爷爷,仿佛已经不是那个他认识的爷爷了。
他的爷爷是慈祥的、是善良的、是宽宏大量的,他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他怎么会!
若不是亲眼看见,他宁愿选择死,也不愿相信爷爷会做这样的事。
然而事实,总在预料之外。
费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给所有的伤口消了毒。穆子琛打来热水,用毛巾轻轻擦洗着她的身子。
护士过来输液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多。
吊瓶打好,穆子琛才稍稍闲下来,坐在床边看着她。
看着看着,他的心就莫名其妙的痛起来。
曾经他也会伤她,尽管那时候他对“伤她”这件事不以为然,但也从未将她伤的这么严重过。
可是,他一心想要保护的人,却被他最亲的人,伤成这个样子。
他除了怪自己、气自己、恨自己,别无他法。
轻轻握住她的手,抵在自己唇边,疲倦的闭上眼睛:“暖暖,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病房里寂静无声,静的好似不在人间,连呼吸声都没有,仿佛一切都被凝固了,唯有输液管里的药水在一滴一滴的落下。
远方的天边刚刚翻起泛白,天还没有凉透,床上的女人就腾地一下坐起了身。
趿了拖鞋跑到门口,侧脸贴在门扇上,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了片刻没有声音,她赶紧去浴室梳洗,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
不管怎么样,她今天一定要阻止母亲带着那个讨厌的女人去外婆家。
一切准备就绪,迟迟等不到母亲从房间出来,她主动过去敲了门。
洛文静才刚起来,见她已经穿戴好,不禁笑了笑:“哟,今天起这么早啊!”
“妈,我有很严肃的事情要跟你说。”安凌玥挽住她的胳膊,随着她走进卧室。见安顺昌半倚在床上看书,笑着打招呼:“爸,早安。”
“丫头今天这么早?”
“一辈子的事情,当然不能耽搁。”
“一辈子的事?我家宝贝丫头看上哪家小帅哥了,说给爸爸听听。”
“不是我的事,是舅舅的事。”见母亲在衣柜里拿衣服根本没有听她说话的样子,她走过去握住母亲的胳膊,“妈,你先不要忙活,听我说呀。”
“我不是在听吗?你说就是了。”
“你过来坐着,我可是很严肃的。”安凌玥硬是将她拉到沙发上坐着,“妈,我觉得那个……池小姐不是舅舅。”
“不适合?”洛文静缕了一下头发,夹在耳后,“你有没有什么适合的女孩子介绍给你舅舅?”
“我没有!但是,不能因为没有就让舅舅随随便便娶一个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