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暖抿了抿唇,拉过被子缓缓躺了下去。
转头看他一眼,见他睁着眼睛望着房间的吊灯,心疼他的这份孝心,一时间也没有了睡意。
“锦烈,你和凌玥不是不是表兄妹吗?他们怎么都没有来?”想来想去,她只想到这些无聊的问题。
“我们只是远房亲戚,因为我母亲和舅舅他们经常在一起,所以关系比较好,实际上,没有大多的亲戚关系。”
“你从小就在巴黎长大的吗?”
“我八岁来的巴黎,那时候我爸工作忙,我妈身体不好没办法照顾我,就将我送来了外婆这里。我十岁的时候,因为淘气害得外婆失去了左眼和左耳的听觉。”萧锦烈顿了顿,旋即又道,“那个时候我就想,等我长大了赚很多钱,把外婆的耳朵和眼睛治好,可真的等我有了钱,我才知道,失去了就永远失去了,再也回不来。”
“悲欢离合在所难免,你也不要想太多。”
“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不能保护自己在乎的人,不能照顾自己喜欢的人,我真的很没用。”
“你不要这样想。”顾依暖坐起身,下床走到他身边,“外婆现在还好好的,你不可以胡思乱想。”
“谢谢你。”萧锦烈握住她的手,“谢谢你这一刻愿意陪在我身边。”
“你不要想太多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去医院看外婆。”
萧锦烈轻微点了点头,恋恋不舍的松开她的手。
顾依暖起身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不忍心再看他失落的样子,她索性闭上眼睛。
萧锦烈没有丝毫睡意,痴痴的望着天花板的吊灯。
“暖暖?”许久过后,他喊她一声。
“嗯?”顾依暖迷迷糊糊,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你说,人为什么要生病?为什么要死?”
“……”顾依暖无力回答。
“有很多坏人,他们依旧活的好好的。”不顾她是否回答,萧锦烈继续道,“为什么那些虐待老人和孩童的都好好的活着?他们那么坏,做那么多坏事,却依旧活的开心潇洒。我外婆那么好,年轻时候就开始赞助贫困山区,这么多年来从未停过,可是……”
说到后面,他哽咽了一下,无力再说下去。
等了片刻还不见她回答,他又喊了一声:“暖暖?”
无回应。
萧锦烈坐起身,见她趴在床上睡着了,眸中泛起几缕疼惜。
他走过去给她捻好被子,蹲身在床边,伸手想抚一抚她的脸,还没有触碰到又僵住了,喃喃道:“如果没有他,你会喜欢我吗?”
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明明知道得不到回答,却还是傻傻的问出了口。
走出卧室,轻轻带上门。
站在阳台上,迎着初冬的夜风,心里酸涩无比。
此时此刻,他就像一艘失去帆的船,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子里,带着温暖的气息,巴黎的初冬好似比海城暖和一些。
顾依暖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了,佣人见她下楼,就将萧锦烈的话转告给她,让她在家好好休息。
她昨天累了一天,确实要好好休息,不然她吃得消,肚子里的小家伙可要抗议了。
直到中午吃了饭,顾依暖担心萧锦烈心情不好容易忧郁,想去医院陪着她,就让司机送她去了医院。
车子停在医院大门口,她下车后直接往住院部而去。
刚走到住院部门口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他……他居然……
到底是她低估了他的能力!
顾依暖不敢再上前,握了握衣袖,转身就走。
“顾依暖!”身后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几分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