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儿听完了何诗瑄的讲述,整个人变得恍惚了,一把扶住了的身边的如意。如意能感觉到她身上的颤抖,她以为萧楚儿会向何时瑄发作,或是投入在亲生父亲怀里,和他抱头痛哭。但萧楚儿只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如意说:“我有些累了,我想回房间。”
如意点了点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带着萧楚儿出了酒会大厅。
这两天萧楚儿一直都沒有出她那间客房,而宁家为郑委员长安排的那个房间也正在楚儿那间房的对门,平时楚儿的房间只有如意一个人能进去,而郑锦东和亲生女儿近在咫尺,却要隔着一道看似无法冲破木门。
如意又看见郑锦东在门口踱步,她走上前去,两人对视着哑然一笑,如意摇了摇头,终于开口道:“郑叔叔,这种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吧,一下子出来个人说是她亲生父亲,让她去把过去的亲情全都否决了,随便换了谁,也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吧?
“我劝您还是先回京里,等一段时间再说,留下一个空白期,让楚儿再消化消化,我想到那时候,这件事肯定就会水到渠成了,楚儿也不会不认你这个父亲的。”
郑锦东叹息一声说:“可我一刻也等不了了,现在我知道我的女儿就在这道门里面,这让我控制不了我的感情,我要尽早的见到她,我要一直守在这里,直到她肯打开门见我那一天。”
如意知道劝不动他,也只得叹气:“那好吧,我理解你,我会尽量劝她接受你。”
进了房间,这里黑得不见五指,如意打开了灯,把带来的餐盒放在桌子上,她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卧室里,看见萧楚儿正对着窗口发呆。
“你这是干什么?”如意终于忍不住问:“事实已经这么清楚了,你为什么不去勇敢面对呢?”
萧楚儿岿然不动,像一座雕像,窗外的月色已然洇黄了她的面庞,整个人像被镶了一圈金边,竟然显现出难得的法像。
萧楚儿倒没像如意想的那样意志消沉,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突如其来的这一切,正像如意所说的,她需要时间去消化。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我的爸爸…………”萧楚儿说的爸爸是萧俊杰。
“他一直那么爱我,他怎么能接受得了,我不是他亲生女儿的这个事实………”
说到这里,萧楚儿的眼泪滑下了脸颊:“虽然我也想面对现实,可,我又怕我对不起他。我怕他会说我趋炎附势,找了这么个当大官的父亲,就忘了他这个爸爸。我怕我无法面对他。”
“傻瓜,你想什么呢?萧叔叔那么通情达理的一个人,他怎么会那么想呢?”
如意说的是真话,之前她见过萧俊杰两面,尤其那次在医院救助何诗瑄时,萧俊杰给她的印象深刻。在如意看来,萧俊杰是一个很念旧情的人,正派又很有风度,文人气很浓,让人很容易受到他的感染。
萧楚儿摇头,说:“是,当初是我妈妈的错,可这怪不得我爸,他对此一无所知,那样全身投入的去呵护我,天寒地冻时陪我去医院,宁可戒酒也要送我去学小提琴…………他离婚以后又当爹又当妈,我上学的时候,他早早起来给我做饭,他帮我冼衣服…………所有这些我都记在心里面,一辈子都忘不了。
“到现在我都没报答他,却要对别人喊爸爸,我真怕他受不了。”
如意认真的听着,坐在了楚儿的身边,苦笑着说:“那你说该怎么办?永远不承认这个事实?永远不认你的亲生父亲?”
“我不知道,你别逼我,我真不知道。”萧楚儿使劲的摇头,让头发把她那张白皙的脸遮住了大半。
正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如意把床头柜上那只亮着的手机拿过来,上面的来电显示恰恰是“爸爸”两个字。
萧楚儿接过手机,看见了那赫然的两个字,犹豫了半晌,终于把它接通了。
“爸………”萧楚儿哽咽的说出了一个字。
“楚儿,那件事,我听说了。”萧俊杰的声音喑哑:“是我错了,对不起,楚儿。”
“爸,这件事跟您无关,您没错。”
“我错了。”萧俊杰说:“其实这件事我早就知道,在你六岁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那时你得了一场大病,医生对我说,我们的血型,根本不可能是父女关系。”
萧俊杰唏嘘着说:“我太自私了,我骗我自己,也骗了你,骗了这么多年………对不起,宝贝女儿。你…………不会怪我吧?”
“不………爸,我不怪你………”萧楚儿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